地掃了一眼上司的表情,而後跟少年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魚,徹底上鉤了。
這只是一個半工半讀毫無背景可言的普通大學生,而且又已經被蝴蝶夫人收了,就算出事,那也怪不到尤里爾的頭上。這實在是曼金千千萬萬的骯髒交易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一件。
於是在助理私下與蝴蝶夫人交談過後,晚宴結束後正十二點,少年就被打包送進了總統府,一路暢通無阻直達位於最高層的臥室。當然了,最關鍵的安檢還是要做的,但因為這件事的不可公開性,這一重要的任務就落在了助理的頭上。然後還是跟往常一樣,由助理守著門,不讓任何人打擾。
今晚,確實不適合被人打擾。
助理好整以暇地坐在舒適的闊背倚上,全身沐浴著從透明的窗戶裡流淌進來的銀色月光。他指尖有節奏地敲打著椅子扶手,抬頭看了看客廳裡那臺巨大的座鐘,在心裡默默地倒數。
“十……”
尤里爾看著床上待宰的小綿羊,迫不及待地走了過去。
“九……”
小綿羊很害怕,大灰狼佯裝和善。
“八、七……”
小綿羊連連後退,神色驚慌。
“五、四……”
大灰狼撕去了偽裝,將小綿羊撲倒。
“三……”
真正的獵人露出壞笑,一把匕首閃爍銀光。
“二……”
戰鬥結束,他拍拍手,跳下床。
“一。”
助理施施然推開門,淡然地看了一眼床上眼睛突出的尤里爾。
兩人並肩從臥室裡走出去,卻沒有往樓下走。這時候往下面走,走不走得出大門還是個問題。於是兩人按照原定計劃,直接上了天台。不幸的是,戰鬥結束得太快,預定來接的人還沒有到。
夜晚的風吹得人很舒服,兩人站在天台的邊緣,一同俯瞰著夜晚依舊繁華的曼金,看著一條條燈火通明的大道從腳下這個地方延伸向四周,把整個曼金,打造成一片燈火的海洋。
夜晚的曼金很美,不同於白天冰冷的鋼鐵叢林,當金屬反射著柔和的燈光,光暈印染,夢幻如夢中的世界。
夏佐不知道從哪裡搞來幾罐啤酒,也許是他事先就放在這裡的。他隨意地拋給秦堯一罐,而後自己坐在天台邊,仰頭猛灌了一口。
秦堯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不是一向自詡高雅地喝紅酒,怎麼今天換口味了?”
夏佐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腳下燈火輝煌的都市,雙眼迷離。
☆、不眠之城
今夜的曼金,依舊不眠。兩人相伴坐在天台邊,之間相隔著一臂的距離。涼風習習,秦堯拂去在臉頰兩側作威作福的頭髮,利落地把他們卡回耳後。好久沒有空閒,頭髮都長了。
他晃盪著垂在半空的雙腳,一手拿著啤酒,一手撐在地面上,抬頭仰望星空。雙眼搜尋了半天,不禁嫌棄地撇撇嘴,曼金的夜空真沒勁,一顆星星都沒有,深沉得像一個鋼鐵的外殼。人們在這個鋼鐵外殼裡行走著,生活著,同樣,被束縛著。
他喝一口啤酒,漸漸把目光移到身邊的人身上。夏佐也仰著頭,似乎在夜空中尋找著什麼,他的眼裡有清輝流淌,一種靜謐的氛圍悄悄流淌著。他就好像生而在黑暗裡,與黑夜融合得分毫不差。他忽然閉上了眼,長而捲翹的睫毛清晰地呈現在秦堯的面前。這整個畫面就像是一副靜止的畫,只有夏佐那紮成馬尾的長長黑髮在夜空裡自在飛舞。
他睜開眼時,忽然這樣說:“我的家鄉有一片很漂亮的星空。”
“五顆星?五顆星不是跟這裡一樣……”秦堯下意識說著,說道一半卻又忽然意識到什麼,詫異道:“你是說你真正的家鄉?哪裡?”
“不記得了。”夏佐眨了眨眼,“也許就是因為什麼都不記得了,才會覺得那片星空特別的漂亮。”
“你們……是幾歲被假面會收養的?”秦堯試探地問,也不指望這性格陰晴不定的夏佐會一五一十地回答他的問題。卻沒想到夏佐這次回答地很乾脆,
“七歲,夏維八歲。”夏佐忽而笑了,身子挨近秦堯,“上次看見資料,你七歲的時候……好像整天都在尋思著怎麼突破你家的防衛翻牆出去幹壞事?”
“靠……你怎麼知道。”秦堯翻個白眼。心裡卻陡然生出一股痠痛的感覺來,七八歲的時候父母雙亡,雙雙被送往假面會的他們會面臨什麼樣的對待?七八歲,應該已經可以記事。可是究竟是怎麼樣的遭遇,能讓他連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