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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多事之秋(一)

門酒那天,胖子喝多了,查文斌也喝了,就連一向沉默的葉秋也端起了酒杯。男人們喝多了總是話多,抱在一起哭,說是一輩子的兄弟,那頓飯吃到夜裡十點多。徐家人不明白這到底是上門酒還是兄弟情,總之他們什麼時候走的老夏都沒搞明白,為了這事後來他還專門去道歉了。

十一點多的時候,胖子開著手扶拖拉機往五里鋪趕,那玩意的大燈比手電筒強不了幾分。路過大會堂的時候,他終於下車吐了,嗷嗷的在那噴。噴完了靠在拖拉機那廝就睡著了,查文斌喊了幾聲胖子也沒反應,跟著他也就在後面的車斗裡睡了起來。

兩點多的光景,村子裡的狗都睡下了,查文斌覺得地板烙得疼,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一頭磕在拖拉機的車欄上。晚上喝的是米酒,這玩意後勁足,查文斌的前額頭被猛磕了後疼得厲害,伸手揉了幾下那睡意和酒意都下去了不少,恍惚的他看見那橋上好像站著一個人,使勁揉了揉眼睛,那傢伙身子高高瘦瘦的,單手拿著一個什麼玩意兒在那背對著自己。

這好像是葉秋啊,他一掃身邊,果然葉秋不在,往地上一瞅胖子“呼啦啦”得睡著正香呢。

“秋兒……”他衝著橋上那人喊了一聲,葉秋既沒搭理也沒轉身。查文斌覺得有些不對勁,上回從這裡走的時候他就站在那個位置老盯著什麼東西看,於是躡手躡腳的下了車朝著他走過去。

一邊走,查文斌就一邊喊他的名字,越是靠近吧,查文斌就越是覺得心裡發毛。那晚是農曆八月初,天上只有一輪月牙,依稀可以辨認出那人的輪廓,喝了酒就容易上火,他眼睛也有點給迷上了。於是就打了一個火摺子,靠近的時候剛舉起手想拍葉秋的肩膀他又收住了,他是個道士,想想不能這麼幹,於是就繞到了葉秋的跟前。

這一下不要緊,可讓查文斌一聲酒全都從毛孔裡鑽了出來,葉秋站在那兒,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嘴巴微張,鼻孔裡,耳朵裡,嘴唇邊,眼角里全是紅色。再看那地上還有一灘血,伸手一摸都有點黏糊了,他就跟個雕塑一樣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查文斌的手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葉秋整個人往前一倒恰好鑽進了他的懷裡。

“秋兒!秋兒!”他的叫聲撕心裂肺,把胖子都在睡夢中給驚醒了過來。

葉秋命很大,查文斌醒來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活著,送去醫院裡,醫生說是受到了劇烈的震盪引起的內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秋都快成了住院專業戶,總是往醫院裡送,可這傢伙自愈能力又很強,待了兩三天就跟沒事人一樣,要知道被送來的時候醫生對查文斌說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

怎麼個事兒呢?葉秋說那晚胖子和查文斌都睡在了地上,他又開不來什麼拖拉機,索性就在後鬥裡眯了一陣子。估摸著也就半小時左右,忽得聽到了四周一聲狗叫一下子就把他給叫醒了,葉秋說,狗在夜裡叫分幾種。狂叫的那種沒事,還有一種是夾著尾巴的哀嚎,那天就屬於後者,他一睜眼就看見那大會堂的門口有個人影。

大會堂命案這才多久,葉秋一個翻身下了車就想過去看看,剛走到那橋中間的時候覺得雙腿一麻,頓時跟灌了鉛一樣就走不動了。慢慢的,他說他聽到了一種歌聲,好像有個人在他身後唱兒歌,這大半夜的他還以為是胖子惡搞,想回頭卻發現脖子也動不了了。

葉秋說自己當時唯一能動的就是嘴巴,一狠心猛地張嘴咬了自己的舌尖,可就在他覺得身體恢復了的那片刻,突然後背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葉秋沒有說謊,在他的後背有一塊紫色的淤青,胖子說能用外力把葉秋打成那樣的肯定是超一流高手。查文斌則說,洪村哪裡來那麼多高手,他反倒估計是什麼髒東西乾的,要不然葉秋不會走不動道,可葉秋卻說是人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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