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屈辱而卑微的活著……
幽長小道凹凸不平,狹窄積水,高跟鞋踩在泥窪裡,她面色平靜的穿行而過,步履蹣跚的老人在身後跟著,喘息不停:“小姐您走慢點”。
這是掩在繁華城市下的一處貧民區,這裡集聚著外來的務工者和乞丐流浪人,條件簡陋,氣味熏天,那些人目光麻木的看著她走過,卻又驚羨於她光鮮亮麗的衣著。
終於,在那比狗窩好不了多少的蝸居之地裡,她見到了哥哥。
昨夜剛下過雨,瓦簷上水珠滴答滴答的滴落在水窪裡,潮溼**的味道燻的人想吐,那人窩在木板床上,身上蓋著破棉絮,靠著剝落的牆面看著木格窗外投射而來的光線。
他只有二十五歲,目光滄桑的像個老人。
“哥哥”。她捂著嘴,想哭卻始終沒有眼淚,是啊,那些年的流浪生活讓她早已流乾了眼淚。
那人沒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嘴角勾勒的笑容那麼靜謐而安詳。
“哥哥,我是菱兒”,她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爬滿厚繭的手,剌的她手心疼。
那人終於回頭,目光呆滯的落在她臉上,嘴唇蠕動了下,波瀾不驚的問道:“你是誰”?
“我是菱兒啊,你的妹妹簡菱”。
老人扶著門柱,早已潸然淚下。
……
一輛汽車在貧民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穿行而過,男人走下車,從車後座裡拿出摺疊輪椅走進去,簡祺坐在輪椅上,面上神情說不出是激動還是震驚,男人將輪椅推上房車,簡菱在車子外站了好久,才最終鼓起勇氣踏上房車。
“你是菱兒你真的是菱兒”?他問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是,我是”。她回答的最多的亦是這句話。
等最初的激動欣喜過去,哥哥落寞的垂眸:“都是我不好,當年不該魯莽的衝進去,母親沒救到,還把你給弄丟了”。
她握住哥哥的手,給他力量:“這些年的分離不是遺憾,它鍛鍊了我,才有現在更好的我,哥哥,不要自責,我一定會把你的腿治好,然後我們回簡家,還母親清白,讓當年那些作祟的小人給母親陪葬”。
她的目光血腥狠戾,簡祺微微一嘆:“究竟是怎樣的遭遇才有了現在的你”。
他想了想說道:“其實當年,我們都誤會父親了”。
“別說了”。簡菱背過身去,死死咬著嘴唇。
她永遠也忘不了母親當時絕望的樣子,如果不是父親說出那般決絕的話,母親會心如死灰一把火了卻殘生嗎?
所以,不論父親有怎樣的苦衷,她也絕對不會原諒父親的。
她看著哥哥的右腿,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輕輕的覆上去,哥哥驚慌的瑟縮了一下,想縮回去,簡菱倏然抬頭,“是誰?當時是誰把你的腿弄成這樣的”?
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弄斷哥哥的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呵、那太便宜他了,生不如死?nono,讓哥哥狼狽屈辱的活了這麼多年,不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能解決了的。
哥哥目光看向窗外,回憶飄回那年,大火中沒喪生,打斷腿在市井裡流浪,遇上過重病毒,遇上過特大災害,他依舊好好的活著,有時候他都覺的自己是不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妹,要不然為什麼他們都死了,就自己還苟延殘喘的活著。
“是二嬸,當年是她找人打斷我的腿,把我扔出簡家自生自滅”。他不是聖人,既然妹妹有能力幫他和父母討回公道,他不會再瞞著不說。
潘子琳!
簡菱把哥哥送到京市最好的醫院,請來最優秀的醫師為哥哥的腿進行會診,結果卻並不理想,因為時間隔的太久,這斷骨根本不可能接上,也只能保守治療,期望有奇蹟發生。
“不論花多少錢,也要把哥哥的腿治好”。
簡祺笑著搖搖頭:“都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期望過這條腿能好起來,看到你還好好的活著,沒有什麼能比這更令哥哥開心的了”。
“不,哥哥,你等著,我一定會把你的腿治好的”。
小姐知道她家裡的情況,把她的所有權利都下放給她,她感激,並在心裡發誓,等所有事情解決之後,她一定對小姐更加衷心。
她打電話給詹尼,他是國際醫師學會的成員,一定認識很多這方面的專家,她將哥哥的情況告訴他,詹尼沒有馬上應下來,只說他去問問。
詹尼和小姐關係不一般,他應該會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