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朗聲道:“皇上,宋人狼子野心,多年前就有了併吞了我南唐之意。如今後蜀、南漢、荊南已皆亡於大宋,江南惟剩下我南唐與吳越兩國尚存。吳越國小力弱,那錢繆唯大宋馬首是瞻,如此便只剩我南唐是大宋心腹之患。皇上雖一意退讓,奈何那趙匡胤早已有言:“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還請吾皇早下決心,與大宋一絕生死,否則只恐宗廟顛覆,社稷不保。”
李煜蹙眉長嘆,半響也不言語。
小花見李煜兩鬢微染華霜,額角隱隱已有了皺紋,眉宇不展,神情落寞,心中也不免一絲酸楚,起身說道:“皇上,請皇上不必太過擔憂。此次小花從北而來,曾親見大宋攻打北漢。大宋雖然兵強馬壯,但遼軍上下一心,終能讓宋人無功而返。我南唐軍隊雖不及遼兵驍勇,但水師也算是天下無敵,若能全國一心,再借長江之險峻,未必不能與宋人一決雌雄。”
李煜聽了,微微一笑,說道:“哦?小花,多年未見,沒想到你一個女子便能有如此見識。也罷,朕明日早朝便會令皇甫將軍清點全國兵馬。宋人若要和,我便與他和,若戰,朕也一定奉陪到底,決不能讓祖宗社稷毀在朕的手中。”
周宗聽了,喜不自禁,高聲道:“皇上英明。”
李煜點點頭,便聽小周後在一旁笑道:“皇上,依臣妾之見,此次莫如讓我父親統領三軍。我父親乃南唐三代重臣,對陛下忠心耿耿。若將國事交與司徒大人,皇上必能高枕無憂了。”
李煜思索片刻,正要說話,早見周宗匍匐在地,稟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老臣多謝皇后娘娘厚愛,只是老臣乃文臣,對這兵戈武事並不精通。如今之計,還請皇上廣開言路,廣納人才。不拘門第功勳,于軍中提拔能征善戰的忠義之士,方可保我南唐社稷無憂。”
李煜點頭笑道:“司徒大人時刻以國事為重,果然是我南唐肱骨之臣。只是司徒大人雖是文臣,但也有勇有謀,既如此,朕就冊封你為軍前贊輔,協助皇甫將軍處理軍中大小事務。”
周宗聽了,方跪拜道:“臣領旨謝恩。”
小周後咯咯一笑,對李煜道:“臣妾也謝陛下恩典。陛下,適才司徒大人說要廣納人才,臣妾有一人舉薦,此人便是銅陵撫臺韓同正韓大人,銅陵乃我南唐軍塞要地,韓大人在銅陵兢兢業業多年,最是勞苦功高,如今用人之際,皇上倒也不妨破格提拔,封他一個虎威將軍,統掌銅陵政事軍權如何?”
李煜“哦”了一聲,抬頭望了一眼周宗,只見周宗低了頭去,卻是一聲也不言語。
李煜思索片刻,說道:“既如此,朕就依了皇后之意便是了。”
小花聽了,開始倒也不明白韓大人究竟是何人,忽然聽說統掌銅陵政事軍權,心中一個寒噤,忙起身說道:“啟稟皇上,小花認為此事,嗯,此事大大不妥。”
李煜和小周後都訝異了一聲,小花見了,硬著頭皮說道:“啟稟皇上,小花從銅陵入唐,只見那韓大人放縱家人欺負百姓,又與軍中將領爭權,只鬧的是水火不容。還請皇上詳加考察,再做定奪。”
小周後聽了,皺了皺眉頭道:“小花,你說的可是實情?”
小花點頭不迭:“二姐姐,小花說的句句是實,當日我和隆哥哥路過銅陵,還被他那個什麼小舅子當街欺侮過了。”
小周後勃然怒道:“好一個銅陵府臺,居然敢欺負我的妹妹,他把我小周後視作何人。哼,皇上,都怪臣妾一時失察,聽信他人之言。如今看來,這銅陵府臺倒要好好懲治一番。不然,這朝堂後宮還不人人踩到臣妾的頭上去了。”一語未畢,早已哭得是花枝亂顫,淚眼迷離。
李煜見了,趕緊將小周後摟在懷裡,連聲安慰道:“罷了,罷了,朕依了你就是。傳旨,將銅陵府臺韓同正削去官職,奪取府邸,貶為平民,且罰他在家中思過,三年不得邁出家門半步。”
小周後聽了,才慢慢收了眼淚,俯身拜道:“臣妾多謝陛下。”
李煜見了,方才長舒了一口氣,正要命宮人傳上宴來,忽見周宗身後還立了一人,長身玉立,風姿偏偏,心念一動,不由笑道:“司徒大人,你身旁這位公子莫非就是如今司徒府的東床快婿。朕前日聽宮中傳言紛紛,都說司徒府三小姐的如意郎君乃是當世少見的美男子,今日一見,果然貌比潘安,非同凡響。”
耶律隆聽了,搶上一步,拜倒在地:“沈隆叩見陛下,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宗起身笑道:“啟稟皇上,正如皇上所言。只是如今臣雖然準了他二人的婚事,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