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轉首和同船的姐妹們輕聲低語。胡笑天是又憐又痛,情知暫無機會和她單獨相處,多留無益,毅然抽身退走。接下來,李澤謙等陪同唐門一行前往城外莊園,接風洗塵不提。
夜幕低垂,街道空闊,蹄音嗒嗒作響,京師的喧囂漸行漸遠。
胡笑天獨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透過獨孤宇的穿針引線,他今晚將拜會煙雨樓樓主朱燾,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第一次代表魔教和朝廷展開談判。連玄宗都束手無策的事情,難度可想而知,他能不能解開死結,找到破局的一線契機?要想打動朱元璋,他又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會不會動搖魔教的根本?而且朱燾此人能否真正代表朝廷說話?他所做出的承諾又有幾分可信?無數疑問紛至沓來,弄得腦殼子一時脹痛。
馬車緩緩停下,錦衣衛裝束的車伕低聲道:“胡公子,到了。”
胡笑天拋開諸般顧慮,振作精神走下車。只見眼前是一條幽靜的小巷,巷子盡頭有一座二層高的小樓,色彩斑駁,年代久遠,遠看有著幾分破敗的味道,連普通商家的樓宇都不如。巷口兩側掛著燈籠,燈下站著一位黑衣老僕,相貌蒼老,身材佝僂,時不時掩嘴低聲咳嗽。胡笑天大步上前,抱拳道:“晚輩胡笑天,乃應朱樓主之邀而來,煩請前輩代為通報一聲。”那黑衣老僕抬起渾濁的眼球,毫無感情地掃了他一眼。胡笑天頓覺後頸生涼,如被上古兇獸盯上,情不自禁地運起真氣護身,嚴陣以待。那黑衣老僕微一皺眉,喃喃道:“又是魔崽子!”轉身引路先行。胡笑天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短短數十步的距離竟被十餘道殺氣鎖定,但他神態鎮靜,步履穩健,彷彿不知道自己正行走在死亡邊緣。
那黑衣老僕走到小樓前,篤篤輕叩門扉。
“進!”
門板無聲滑開,淡黃色的燈光流瀉而出。正對大門的案几後頭,一位白面無鬚的中年人高踞而坐,他雙目細長,身材挺拔,虎視鷹瞵,一股生殺予奪的霸烈氣息充斥房間。他冷眼打量著胡笑天,右手食中二指無意識地輕叩桌面,一言不發。
胡笑天深吸了一口氣,躬身行禮道:“草民胡笑天,拜見朱大人!”朱燾的另一個身份是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從三品的高官。胡笑天以“草民”自稱,實際是暗示對方承認大明皇權,自己也是大明子民。
朱燾略一揮手示意,那黑衣老僕默然退走,順手將房門掩上。朱燾神色稍緩,淡淡道:“胡笑天,你膽子不小呀!難道你不怕我公事公辦,讓你來得走不得嗎?”
胡笑天道:“胡某和煙雨樓之間的恩怨微不足道,我相信朱樓主分得清孰輕孰重。大明朝外有北元餘孽、東海倭寇猖獗為患,內有青龍會、白蓮教陰謀造反,當今天子明察秋毫,不會不知悉內情罷?胡某受神教教主玄宗囑託,今後願接受朝廷節制,率領教徒征討逆賊,以求江山永固。唯一的期望,就是朝廷准許九夷族人遷往富饒之地,與漢人一般勞作生息,代代相傳。”
朱燾道:“能將生死置之度外,迎難而上,玄宗沒有看錯人呀!”聲音一頓,嘆道:“若是陳天雷當年咬牙硬抗,不將你逐出門牆,今日的你應是漢人英傑,國之棟樑,絕不會為魔教異族效命。”
胡笑天心房一緊,朱燾果然查清了自己的出身來歷!只是不知他會否派人去往建陽,扣押自己的父母為質?緩緩道:“當年胡某身中劇毒性命垂危,幸賴教主出手,方得以苟存人世。既然教主不因我是漢人而坐視不理,我又為何不能打破漢夷之防,竭力平息兩族紛爭?我乃炎黃子孫,華夏血脈,這一點永遠不會更改!即使我代表神教談判,也不會損害同族人的利益。”
朱燾忽然咧嘴一笑,意味深長道:“據我所知,玄宗目前並未指定繼承人,究竟誰會擔當下一任教主仍是謎團。你如何證明自己能夠代表魔教呢?”
胡笑天沉聲道:“本教十三長老中,蘇泉、衣舞鳳、獨孤宇已明確表態支援我,這還不夠嗎?哪怕是我大師兄赤閻,其背後的勢力都不如我強,更不要說戰鋒、成鷹了。一旦我戰勝姬浩明,奪得‘天下第一’的頭銜,那些中立的長老十有**會立即倒向我。不出三年,我就可以蕩平所有反對者,毫無爭議地登上教主寶座!”
朱燾眼神變幻,半響後方悠悠說道:“我看你自信滿滿,勝券在握,難道姬浩明是不堪一擊的草包嗎?”
胡笑天正色道:“姬浩明乃大宗師悉心調教的高徒,縱橫江湖未嘗一敗,豈會是名不符實的弱者?我曾和他交手兩次,一負一平。”
朱燾奇道:“照你所言,你其實處於下風,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