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客棧歇了,明日趕路。”童子乖覺,不用多話,自去尋了蘇州城最有名氣的店子“來去緣”,兩個吃了些素菜素飯,洗了腳安歇了,一晚無話。
次日,道童起身,卻不見了公孫勝,正自焦躁,公孫勝已從大堂前面走了回來,吩咐他收拾東西趕路,道童不敢多問,收拾了東西上路。
路上枯燥,道童昏昏欲睡。公孫勝逗弄他道:“路上放精神些,莫讓歹人掠了你去賣錢。”道童騎著匹劣馬,神情儼然是個小小公子模樣,也不管高低深淺,睡眼惺忪說道:“誰個不長眼睛,沒見少爺是個道童?”公孫勝道:“你這孩子不知江湖險惡,又沒兩三下功夫,以後師傅不在身邊,自有你苦處!”道童聽了,不敢多言,低下頭來,不時偷眼看師傅臉色。
正行著,前面走來兩個人,一老一少,看著是個賣唱的。在錯身而過的當口,那老者忽地開口唱道:“看官家秋霜滿面,愁腸千秋,心似鐵”,那女孩兒續道:“想奴家似水含春,怨郎百回,夜無依”。公孫勝聽了,令道童叫住那老少二人,對他說道:“你兩個為何在此,要到哪裡去?”那老兒說道:“旅途無伴,願與先生搭伴而行,不知先生嫌棄否?”公孫勝道:“我也不急著趕路,如不避嫌,你我同乘一匹,我的童兒與你女兒乘一匹,就看你老人家心思。”那老兒道:“我是四海漂泊的人,沒那多的禮數,這樣最好,勞先生照管我父女二人,多多感謝!”公孫勝道:“既是如此,一路說些江湖春秋也免了旅途寂寞!”
四人結伴而行,一路說說笑笑,很是開心。遠遠見前面一個酒樓,那老兒執意要請公孫勝飲酒,公孫勝道:“老丈,你銀錢不多,心意我知,銀子我來出,你不必勉力而為。”老兒就勢道:“最好,先生爽快,我老兒就依了先生。”四個找了個清淨的位子坐下,小二上了菜,篩了酒,公孫勝道:“相逢有緣,你我年齡相差的多,都是江湖漢子,也就不說輩分,來,乾一杯!”那老兒是個會飲酒的,這時也不推讓,把酒一口乾了。那女兒是個見慣了風月的,這時不免拿酒去勸那道童,道童是個剛開竅兒的少年人,又想在那女孩兒面前裝老成,只管一路喝去,也顧不得仨多倆少,先自醉了。酒過三巡,那老兒道:“恕我直言,先生如不嫌棄,就把我這女兒與你做個妻子,她下半生也好有個依靠。”公孫勝道:“謝謝老丈高看,這個萬萬使不得。”那老兒道:“我闖蕩了一輩子,看人不會走了眼,先生不是一般的人,小女如得先生垂愛,也省了老兒下世的擔憂!”老兒說完,單腿跪在地上,手裡捧了杯酒。公孫勝慌忙站起,扶起老兒道:“老丈休要如此,此事萬萬不可。”公孫勝說完,用眼示意道童,道童開啟包袱,取出二佰兩紋銀,公孫勝道:“請老丈收下,權當送與小妹的婚嫁之禮。”老丈見他一意不肯,爬起來,用衣袖抹了眼淚站起來,給公孫勝添了酒,雙手捧了,道:“先生大恩無以回報,此杯水酒以表感謝!”公孫勝接過酒來喝了,又讓老兒多吃些菜。老兒感激不盡,伸箸夾了塊“北京茯苓膏”放在嘴裡,雖沒得了這個快婿,卻也得了些銀兩,足夠他父女兩個過活一陣子了,老丈心情舒爽,又飲了一杯。
此時,樓下突然喧鬧起來,亂哄哄不知所以。公孫勝令道童下去看視,過了一會兒,道童回來稟道:“先生,他們為了幾貫錢財打打鬧鬧,我說了,樓上有梁山公孫勝在,你等儘早散開,休在這裡胡鬧!他們見說,都哄跑散了,飯錢也不結算。”公孫勝笑道:“以後休要拿我名號唬人,讓小二哥都算在我這桌吧,哈哈!”
那父女兩個聽得面前這人就是梁山好漢公孫勝,半晌說不出話來,眼珠子差點掉在了地上。這時,樓下走上來兩個人,衣著打扮是個江湖中人。兩個坐下,年紀輕的那個對那年老的說道:“昨天夜裡那樁滅門案不知是何人所為,那惡霸平日裡欺壓百姓,真是罪有應得!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阮小七》
《阮小七》
(阮小七:第31條好漢,臉生怪肉,玲瓏眼突,長短淡黃鬚
徵方臘後辭官回鄉為民)
石碣村已遙遙在目,那隻小船像是一個離家很久的回鄉遊子般變得興奮起來,連空氣都一下子變得甜了。
起風了,幾片落葉飄進了船艙裡。船頭立了個漢子,一對暴突著的眼珠淡定地看著漸近的村莊,看著這片熟悉的水窪。他此時十分希望二哥或是五哥突然從船頭前面的水裡竄出來,哪怕只是看到他們當中的一個人也好,但他知道,二哥和五哥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他身後是兩個穿著百姓衣服計程車兵,兩個士兵划著漿,剛才還是說說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