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滅上述三地的土匪流寇。
當然,這些權力大部分都是紙面上的。如果鄭子明真的被聖旨上的話給鼓勵得頭腦發熱,跑到定州和深州的地面上去指手畫腳,估計很快,汴梁那邊就會接到鄭巡檢在外出途中遭遇不明盜匪,以身殉國的訊息。至於這夥來歷不明的盜匪為何會對巡檢大人的行蹤瞭如指掌?,並且他們為何能聚集起上千人的隊伍去攻擊朝廷命官卻不被地方上察覺?則屬於不是秘密的秘密,朝堂中的高官聽到訊息之後個個都能猜測得到,卻誰都不會宣之於口。
邸報上,則介紹了大漢國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
第一件為數朝元老馮道之子,秘書省校書郎馮吉,拒絕了契丹人的高官厚祿拉攏,毅然南歸為大漢效力。朝廷為了嘉獎他的忠勇,特加封其為隕縣侯,並實授工部侍郎之職。
第二件印刷在邸報上,向全天下廣為傳播的大事,乃為馮吉所帶回來的一份傳位詔書。詔書中,前朝亡國之君石重貴,知恥而後勇,冒死將江山傳給了大漢國的已故皇帝劉知遠。並且鄭重宣佈,石家子孫,將永遠不得再對皇位生非分之想。否則,便被視為石氏一族的叛逆,永遠逐出家門。
第三件,則是小皇帝劉承佑,對石重貴慷慨傳位給自家父親的回報。因為石重貴膝下的兩個皇子都生死不明,所以朝廷經過反覆搜尋,才終於找到了石重貴的一個遠房侄兒,名字叫石延輝,加封其為寧王、遙領兗州刺史。留在汴梁替石家看護祖宗祠堂,保證石家香火永遠不斷。
第四件……
“寧公子不必為此事煩惱。臨來之前,君貴曾經託我給你帶了幾句話,說眼下最重要的是,讓朝廷放棄對石氏一族的戒備。至於認祖歸宗,卻不必急在一時。真的到了符老狼的那種威望,想姓符還是姓李,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天底下誰都說不出什麼來!”當外人都相繼告退之後,傳旨欽差張永德,拉住寧子明,以自家人的口吻,低聲勸說。
跟他一起來李家寨的,還有柴榮的心腹家將郭信。所以寧子明不用懷疑這番話的真偽,想了想,強笑著拱手,“多謝郭大哥和張大哥指點,其實目前這種結局,對我來說最好不過。石家的列祖列宗不會缺了四時的祭祀,而我自己,也徹底落得一身輕鬆。”
“你果然像君貴說的那樣,拿得起,放得下!”張永德聞聽,心中頓時悄悄鬆了口氣。笑了笑,繼續補充,“當日你們擊殺契丹人,又放馮吉離開的經過,老大人和馮太師都已經知道了。馮太師為此,還借督運糧草的由頭,專門去了一趟前線,當面向老大人致了謝。”
悄悄看了看寧子明的臉色,他稍作停頓,隨即又繼續補充,“此番朝廷將衣帶詔的事情公之於眾,也是馮太師的主張。一則可以讓皇上放棄對石家的敵意,二來,也能讓契丹人徹底斷了挾前朝天子以令中原諸侯的念想!”
“嗯!馮太師果非常人。只是如此一來……唉!”寧子明嘆了口氣,紅著眼睛搖頭。
父親寫衣帶詔傳位於劉知遠的事情一送回中原,劉家江山從此就徹底名正言順,石氏一族僅存的任何男丁,也從此徹底失去了對朝廷的威脅。劉承佑當然就沒有必要,再對石氏一族趕盡殺絕。父親寫下衣帶詔的初衷,恐怕正是出於這個目的。但如此大張旗鼓的將整個事情經過以邸報的方式公之於眾,卻是將衣帶詔的原有價值,又迅速放大了無數倍。
契丹人無法再挾天子以令諸侯;諸侯無法再隨便輔佐一個姓石的少年起兵造反;石家子孫,包括寧子明這個稀裡糊塗的二皇子,也不可能再找機會登高一呼……
大漢國瞬間獲益無數,唯獨石重貴本人,其行為被契丹細作傳回遼東之後,恐怕不死也得被活活剝掉一層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即便朝廷不將此事刊刻於木板之上,印發天下。早晚契丹人那邊也會得到訊息。但,但先,先帝那邊,未必會性命之憂。遼國無法再利用他的帝王身份圖謀中原,卻依舊可以押著他誇耀武功,震懾周邊。殺了他,反倒顯得遼國君臣心胸狹窄,令高麗、室韋、党項等族,心生疑慮!”張永德非常聰明,聽到寧子明的嘆息聲,立刻就將他心中的想法猜出了大半兒。沉吟了片刻,繼續小聲開解。
“多謝!希望如此!”寧子明衝他拱手致謝,臉上的笑容裡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苦澀。
在他內心深處,對石重貴的感情非常複雜。一方面將此人當成了自己的父親,很是為其所表現出來的勇敢和堅韌品質而自豪。另外一方面,卻對此人做事時的不管不顧,非常地無可奈何。
當初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