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順利佔領李家寨後山,你預計得多少人馬,才能將寨子一舉攻破?”蕭拔剌裝作沒看到大夥的表情,繼續沉聲追問。
“末將不敢!”韓德馨吃一次虧,學一次乖。非常謙虛地拱手施禮,“末將估計,李家寨裡邊所藏兵馬,應該不低於兩千。若是算上寨子裡可以臨時呼叫的老弱,則還要再多出一倍。所以,所以末將不敢估測我軍出兵多少,才有必勝的把握!”
“哼!”“膽小鬼!”“孬種!”“懦夫!”眾將佐聽了,頓時一個個把嘴角撇得更高,心中對韓氏兄弟,也愈發地瞧之不起。
他們這支兵馬,由五個契丹營頭和五個幽州軍營頭組成。其中無論契丹營還是幽州營,都不是滿編。在被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兩兄弟折損掉了兩個營頭之後,剩下的總人馬數量,也就是三千上下。其中還有一小半兒為輔兵和雜兵。
如果李家寨的守軍果真像韓德馨說得那樣高達四千之巨,那就根本不用商量,只有全軍撲上,才有復仇的可能。而拿這麼龐大的一支兵馬去對付一個小小的巡檢司,即便打贏了,也未必如何光彩。萬一受天氣和地形的影響鎩羽而歸,大傢伙可就全都被姓韓的給拐到陰溝裡頭了,回去後誰都落不到好果子吃!
“末將以為,兵貴精不貴多,欲踏平李家寨,三個營的弟兄足夠!”正在眾人猶豫不決之際,忽然在佛堂的門口處,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大夥吃了一驚,齊齊扭頭。恰看見都指揮使馬延煦那傲然的面孔。(注2)
注1:祖州,今內蒙古巴林左旗。遼國早期上層貴族紛爭不斷,失敗者大多數都會被送到祖州軟禁。如耶律阿保機的皇后術律平,阿保機之子耶律李胡,大惕隱耶律留哥,都曾經被軟禁於此。
注2:馬延煦,遼國馬氏一族的翹楚。其父馬胤卿為後晉刺史,被耶律德光俘虜。耶律德光憐其才而赦免了他。從此馬氏一族成為了了契丹人的千里馬,在幾次南下戰爭中都不遺餘力。
第七章 勁草 (三)
第七章 勁草 (三)
“那李家寨的兵馬再多,也不過是一群鄉勇爾!”根本不理睬眾人臉上的表情,副軍主馬延煦手按劍柄,沿著佛堂的臺階緩緩而上。“集十個營的精銳,只為了去對於一群烏合之眾,諸位將置我大遼國的軍威於何地?況且眼下積雪贏尺,騎兵根本無法派上用場。去得越多,所需的糧草輜重越巨,還不如留在後面養精蓄銳!”
“這,這,馬副軍主此言甚是!”
“如此,如此天氣,的確,的確不利於騎兵行動!”
“不光是天氣,地形也不利於戰馬奔行!”
“副軍主此言的確說到了點子上,這鬼天氣……”
眾將佐臉色微紅,訕訕地出言附和。
大傢伙都是老行伍了,揣著明白裝糊塗沒問題,一語被人道破了玄機之後,卻不能繼續咬著牙死扛。否則,丟失的只是自己的顏面和聲望,對別人造不成任何妨礙。
只有軍主蕭拔剌,見馬延煦一回來,就搶了自己對議事的主導權。不由得心中湧起一陣煩躁,用手用力拍了下桌案,大聲斷喝,“肅靜!此乃中軍要地,不是相撲場。爾等無緣無故,就開口胡亂說話,是不是太不把軍法放在了眼裡?來人,給馬副軍主看座,他冒雪趕路,想必累得不輕,急需坐下稍事休息!”
“遵命!”親兵們心領神會,大聲答應著,跑去取扳座位。
蕭拔剌卻又迅速換了一幅面孔,手扶著香案的邊緣欠了下身子,客客氣氣地問道:“馬指揮回來了?弟兄們前些日子的繳獲可平安運過了拒馬河?雪下得如此大,弟兄們身後的全家老少明年也許就得憑著這些繳獲過日子呢! 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有你在,本軍主真不知道該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誰!”
作為這一路兵馬的軍主,他對自己的副手馬延煦始終心懷忌憚。所以在分派任務時,特意把坐鎮後方,替大軍轉運糧草輜重和劫掠所得的“重擔”,壓在了此人的肩上。本以為可以用這些複雜繁瑣俗事,將此人徹底絆住,永遠沒機會跟自己爭鋒。誰料李家寨這邊剛剛吃了一場敗仗,姓馬的就像蒼蠅般就聞著味道趕了過來。
“末將幸未辱命!”副軍主馬延煦非但鼻子好使,對付內部傾軋的能力,顯然也得到了其父馬胤卿的幾分真傳,只用了短短四個字,般將蕭拔剌的一記殺招化解於無形。
“噢?”不但蕭拔剌,在場的幾個契丹小將軍也紛紛瞪圓了眼睛,驚撥出聲。
他們的劫掠所得,非但包括金銀細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