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獨眼狼,怪不得謠言能傳播得如此之快。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一刀砍了他!”王健聞聽,立刻氣得咬牙切齒。“我,我這就派人去圍了他的莊子,將裡邊的人殺個雞犬不留!”
他跟趙弘殷兩人之間的過節,已經不是存在一天兩天了。早在神武禁衛軍還叫護聖軍的時候,就恨不得從背後將此人一刀兩斷。只是忌憚此人的兒子趙匡胤跟柴榮乃是結義兄弟,才強忍著沒有痛下殺手。
而那護聖軍都指揮使趙弘殷,也的確非常“有眼力架兒”。發現王峻有意插手禁軍,就以“獨目難以視事”為由,痛快地交卸的兵權,回到城外的莊園中去弄孫為樂。從此輕易不再進汴梁半步。以至於這次王峻和王殷等人聯手逼宮,都根本沒考慮到此人的存在。更未曾料到,此人雖然已經致仕多年,在軍中還有著如此大的影響力!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就把神武禁衛軍弄得人心惶惶!
“不必!等你動手,菊花都不知道謝了多少回了!還沒等王健將自己的打算付諸實施,王峻已經大聲喝止,“那趙弘殷既然敢派人在禁軍散佈謠言,想必早就找好了退路。你即便帶人圍了他的莊子,頂多也只能抓到幾個家丁和僕婦,又何必平白浪費力氣?”
“那,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公報私仇機會居然不準利用,王健心中好生不甘。抬起頭,望著自家族兄的臉,喃喃發問:“那,那,那就讓他永遠逍遙法外?”
“如果老夫大事得成,他姓趙的就算躲到天邊去,你早晚也能派人將他抓回來!”望著自家族弟那隆起的小腹和白痴一樣的面孔,王峻忍不住嘆息著搖頭,“而若是此番老夫大事不成,殺他趙弘殷全家,又有何用?還不如給王家子孫,積一絲陰德!唉——”
“這,這,大哥說不殺,就不殺。咱們,咱們明天一早,先去殺了柴榮!”臨時中軍帳裡點著好幾個火盆,王健卻忽然覺得秋風有些透骨。輕輕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補充。“大哥你放心,明天到了胙城,我親自去打頭陣。就是拿人頭堆,也在當天把城牆給你堆下來!”
“呵呵,呵呵!”見王健明明心裡沒底,卻又強裝英雄的模樣,王峻忽然咧嘴而笑。笑過之後,猛地振作起了精神,大聲說道:“的確,事已至此,先殺了柴榮才是要緊,其他都可以暫不考慮。你去,找到三司使黃子卿,讓他把最近四個月的軍餉,今晚就發下去。不用換銅錢了,直接切了鎮庫銀下發!”
“這……”實在跟不上自家族兄的思路,王健登時又被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旋即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拜大周立國之後的休生養息政策所賜,此刻老百姓的生活已經漸有起色。官員和兵卒的薪俸軍餉,如今也很少再被折色或者拖欠。但一次發足四個月的軍餉,依舊是足夠驚人的大手筆。而不兌換成色不一的銅錢,直接動用鎮庫銀錠,更是開創了唐末以來最“實在”的犒賞先河!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幾句流言蜚語,能抵得住真金白銀!”正驚愕間,又聽見自家族兄王峻的聲音傳來,就像深秋的夜風一樣寒冷,“況且若此戰不能得勝,老夫辛辛苦苦為大周攢下的這些家底兒,還不都得便宜了柴榮小兒?與其給他留著,還不如老夫自己先花個痛快!”
“是!”王健終於明白了自家族兄已經打算破釜沉舟,抖擻精神,大聲答應,然後轉身離去。
還甭說,幾大車的銀錠發砸了下去,效果的確立竿見影。第二天早晨起來後,整個禁軍的面貌,就煥然一新。當天足足走了八十里路,才安下營寨來養精蓄銳。第三天,又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已經殺到了胙縣城下。
雖然所部兵力超過對手的十倍,王峻依舊保持了足夠的謹慎。距離城門還有五里,就命令主力部隊停了下來。然後一邊整理隊形,一邊讓弟兄們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本以為,待弟兄們的體力恢復之後,就要展開一場激烈的攻城戰。誰料還沒開始正是調兵遣將,就看見擔任開路先鋒的左軍第三廂都指揮使何徵,帶著七八名斥候,氣急敗壞地朝帥旗下疾衝而至。
“怎麼回事?來人,去攔住何指揮,讓他不要亂我軍心!”王峻的心臟頓時就是一抽,本能地感覺到幾分不妙,皺緊眉頭,大聲命令。
立刻有親兵策馬迎上前去,將左軍第三廂都指揮使何徵及其所帶的斥候團團圍住,然後緩緩護送到中軍帥旗之下。不待何徵開口,王峻便搶先一步厲聲呵斥道:“你也是一名老行伍了,軍中規矩,難道還記不住?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有老夫帶人去趟平。又何須把你給急成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