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氣連枝,有些小事就先放一放。等將來再回頭看,誰賢誰愚,一眼便知!”
“這……”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哥倆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相繼俯身下去,朝著北方行以晚輩拜見長輩之禮。“侄兒受教,多謝叔父指點!”
很顯然,馬延煦先前貪功冒進,逼著兄弟兩個領路贖罪,大敗之後又心生歹意,試圖借鄭子明之手殺人滅口等諸多惡行,根本就未能逃過燕京統軍使韓匡美的洞鑑。只是此刻薊州韓氏、幽州韓氏,與青州馬氏乃為盟友,所以對馬延煦加害韓氏子侄的行為,韓匡美不方便出手報復。但青州馬氏出於維護聯盟的考慮,肯定會主動給韓家一個交代。雖然不可能直接砍了馬延煦的腦袋謝罪,至少,家族不會再將此人當作重點培養目標。
在以契丹人為尊的大遼朝廷,一個有過慘敗經歷,丟了一條胳膊,又無家族財力和人脈支援的漢軍將領,其前途可想而知。恐怕用不了五年,便會被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哥倆徹底踩在腳下。到了那時,馬延煦在此刻的“聰明”舉動,恐怕就會成為大遼國全體漢官的笑柄,誰也不會給予其半點兒同情。
“二位公子爺果然聰明,一點就透。”見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哥倆能明白自家主人的良苦用心,家將頭目韓丙側身閃在一邊,拱著手恭維。隨即,又快速補充道:“昨夜統軍使與賊將交過手,知道此人有黃趙之勇,且狡詐如狐,所以還特地讓小人傳話給兩位公子,在他帶領大軍抵達之前,只要死守營寨即可。無論那姓鄭的耍什麼手段,都切莫搭理。”(注1)
“是,侄兒遵命!”兩兄弟聞聽,再度朝著北方肅立拱手。
幽州援軍抵達在即,陶家莊的臨時營地內,又存有充足的糧草和弓箭,只要留守的將士們上下齊心,堅持兩到三天應該不成問題。更何況那鄭子明既然已經知道遼國大軍即將殺到,肯定不敢再輕易把有限的兵力,浪費在駐守於陶家莊的這夥殘兵身上。
只是,如果一味地死守待援,又如何顯出兄弟二人與眾不同?要知道,在韓氏家族中,佔了德字的嫡系晚輩,可是把手指頭和腳指頭加在一起都數不過來!
故而,嘴巴上答應得雖然恭敬,內心深處,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哥兩個,卻更堅定了要在當晚的會面中,挫一挫鄭子明顏面的念頭。並且發狠要儘可能多的把被俘將士接回來,以便三日後,讓自家叔父韓匡美刮目相看。
負責傳話的韓丙只是個家將頭目,哪裡猜測得到兩位公子哥兒的心思?見自家任務已經完成,便立刻躬身告退,在留守兵丁的帶領下找了個屋子,沉沉睡去。待傍晚時被角鼓聲從夢中驚醒,發現營地內有大隊人馬即將出動的跡象,再想出言勸阻,哪裡還有人聽?只能強打起精神,帶領一干家將跟在了兩位公子哥兒的身側。以便一旦發現苗頭不對,就立刻出手,拼著大夥統統戰死,也不能讓兩位少主有任何閃失。
“你儘管放心,那鄭子明既然主動約我們哥倆見面,想必是心中已經怕了,想跟咱們韓家結個善緣!”見韓丙和一干家將個個面色凝重,韓德馨少不得一邊走,一邊出言寬慰。“況且我們哥倆兒這次帶了足足兩百弟兄,一但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掉頭就走,他也未必能留得住我們!”
“他已經俘虜了那麼多人,多抓兩百,少抓兩百,根本沒什麼差別!”耶律赤犬的觀點,和韓德馨差不多。只是對敵軍更加尊敬一些而已。“所以我們哥倆也不會真的跟他撕破臉,多少給他點兒好處,把被俘的弟兄們全都換回來。改日叔父帶領大軍向李家寨發起進攻之時,就不會投鼠忌器。並且被救回來的弟兄們也能明白,只有我韓家對他們才是真心。換了其他人,只會把他們當作棄子!”
“兩位公子爺不必跟小人解釋。只要能確保陶家莊大營不丟,其他事情儘管放手去做!”終究主僕有別,家將頭目韓丙不敢說得太多,強壓下心中疑慮,拱手回應。
“你放心,今晚援救袍澤之功,見者有份!”耶律赤犬笑了笑,迅速投桃報李。
雖然心中已經認定了鄭子明試圖透過自己跟韓家交好,並且知道對方即便翻臉,也不會當場殺人,他和韓德馨兩個,卻依舊加倍地提高了警惕。非但沿途不停地派遣斥候搜尋周圍一切可疑目標,並且命令重金招募來的幾個死士,搶先一步到達了會面地點,替大隊人馬查驗對手的虛實。
然而,事實卻告訴哥兩個,他們的一切戒備,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鄭子明根本未在沿途埋伏任何人馬,也未在會面地點佈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們的,只有一桌酒席,和三十幾堆高聳入雲的乾柴。至於隨身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