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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號角聲宛若北風在怒吼,戰鼓聲宛若雷鳴。在風吼和雷鳴聲裡,大約六個都的弓弩手,手忙腳亂地從左翼移動到了自家軍陣正前方。瞄準越走越近的敵人,奮力射出羽箭和硬弩。

“嗖嗖嗖嗖嗖嗖。。。。。”

“呼呼呼呼呼呼。。。。。。”

山腳下的天空頓時就是一暗。正在迅速靠近的敵軍隊伍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舉起無數面蒙著牛皮的盾牌。最前方的盾牌表面,轉眼間就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盛夏時剛剛割過的麥田。緊跟著,有哀嚎聲在盾牌兩側響起,血光飛濺,十幾條生命墜落於塵埃。

射擊的效果一般,但黑鴉軍的攻擊節奏,明顯受到了干擾。很快,便有低沉的牛角號聲,從盾牌後響起。隨即,整個軍陣迅速變寬,變薄。更多的盾牌被舉過了頭頂,在最前方迅速組成了一堵黑色的盾牆。盾牆後,上千張角弓迅速拉圓。

“嗖嗖嗖嗖嗖嗖。。。。。”

“呼呼呼呼呼呼。。。。。。”

又是一波弓箭和飛弩,從山坡飛向山腳。將漆黑色的盾牆,砸得搖搖晃晃。“轟!”“轟!”“轟!”擺在半山腰的幾具床子弩,也開始發揮餘威,將兩丈餘長,碗口粗細的巨矢,射向敵軍。

大部分巨矢都偏離了正確方向,徒勞地在敵軍頭頂掠過,帶起一陣陣驚呼。只有兩、三枚,正好砸中了盾牆,將青黑色盾牌和盾牌後面的兵卒,串在一起,繼續向後飛馳。一個,兩個,三個,直到積蓄的力道全部被**抵消,才轟然落地,於沿途所經之地,留下一道血淋淋的豁口。

更多的羽箭順著豁口飛入,射倒更多的兵卒。但是,只花了兩三個呼吸,身穿黑色鎧甲的兵卒就重新聚攏起來,封堵住了自家隊伍中的破綻。沒等半山腰的床子弩再度上弦,負責陣前指揮的步將果斷下達反擊命令,“正前方八十步,預備——射!”

“呼——!”彷彿魔鬼吐氣,一陣劇烈的風聲,掃過整個山崗。黑色的羽箭瓢潑般,從山腳潑上山樑,將正準備發起第三輪射擊的陳州營射得四分五裂。

“啊——!”數以十計的弓弩手,倒在血泊當中,翻滾哀嚎。猩紅色的血漿透過單薄的皮甲,泉水般四下噴濺。

周圍的袍澤們被驟然而來的打擊,嚇得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是該先救援自傢伙伴,還是繼續向敵軍射擊。而那些滿懷著建功立業之心的大小頭目們,則臉色慘白,兩眼發直,雙腿像抽了筋般不停地顫抖。。。。。

“呼——!”又是一聲魔鬼的吐氣,從山腳處響起。更多的黑色羽箭飛上了半空,然後迅速撲落。將近三分之一的陳州營將士,栽倒於血泊當中。剩下的根本不用任何人提醒,慘叫一聲,撒腿就往回逃!

“督戰隊,清理正面,嚴肅軍紀!”韓樸的臉上,絲毫不見半點沮喪。抬眼向隊伍正前方看了看,大聲喝令。

兩百名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刀盾兵,迅速列隊向前,遇到慌不擇路的潰卒,兜頭便是一刀。

“啊——!”“呀——!”“饒命——!”慘叫聲不絕於耳。數十名僥倖沒死在敵軍羽箭下的潰卒,轉眼就變成了督戰隊的刀下之鬼。

到了此時,強調軍紀的喊聲,才於督戰隊身後響起。又冷又硬,不帶絲毫人類情感,“讓開正面,撤回本營。敢亂喊亂撞者,殺無赦!”

“弟兄們,這邊來,這邊來!不要,不要殺了,不要殺了!求求你們,不要,不要殺了,不要衝擊本陣!”陳州營主將何三畏,騎馬衝到督戰隊側面,哭泣著喊叫。

他不敢抱怨韓樸心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即便是山寨,臨陣脫逃者也不會落到好下場。但這一波里,死的都是他辛苦多年才拉起來的弟兄,其中還有兩名寨主是他的八拜之交。哥幾個本以為可以一道謀取富貴,誰料轉眼間就陰陽兩隔。

“韋城營,白鹿營、靈丘營,全體前壓,用弓箭射住陣腳!延津營,汲州營,舉盾上前護住本陣!”武英軍都指揮使韓樸對哭喊聲充耳不聞,嫻熟地舉起一面面嶄新的令旗。

被點到名字的營頭迅速上前,或舉起半人多高的木製舉盾,遮擋從山下飛來的黑色羽箭。或者拉開角弓、竹弓,以及各色單人弩,向敵軍射出復仇之箭。

“嗖嗖嗖嗖嗖嗖。。。。。”

“呼——!”

“嗖嗖嗖嗖嗖嗖。。。。。”

“呼——!”

雙方你來我往,各不相讓。頭頂的天空也變得忽明忽暗。

斑駁的光影裡,一排接一排的嘍囉兵,像暴雨中的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