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俞翔沒有接過她的話頭,忽然笑開了:“仲小姐放心,我已經是找到了三弟的軟肋……這一局,展俞錦定然一敗塗地。”
反目
仲冉夏警惕地盯著展俞翔,他眼中篤定的神色讓她心底閃過一絲疑惑和不安:“若展大公子早就知曉這軟肋,又豈會一敗塗地?”
此話,分明是不信他。
展俞翔也不惱,含笑道:“三弟對仲小姐總是另眼相看,上次冒險出府救你,這回也親手解決掉你身上的小麻煩。”
寬袖中的匕首滑至掌心,仲冉夏目光一冷:“你在我身上動了手腳?”
他坦然承認:“若非如此,又怎知三弟心繫仲小姐?”
展俞翔又輕笑:“放心,只是一點小毒。不過這世上能解此毒的人,除了我,也只有展俞錦了。”
仲冉夏咬著唇,美相公突然逼她喝茶,居然是因為自己中毒了。那麼,解藥便是下在茶裡?
展俞錦難得做好事,竟然這般偷偷摸摸不吱聲。
只是,就算他明言,仲冉夏恐怕也要不信的。
看著眼前有恃無恐的人,她捏緊匕首,心裡沒有底。那日在慶雲寺,展俞翔轉眼就消失了,足以看出他武功之高。即使瘸了一條腿,這人始終是展家的長子,仲冉夏不敢掉以輕心。
“展大公子究竟意欲何為?難不成你還想將我綁到展俞錦面前,讓他束手就擒?”她一面說著,一面悄悄觀察四周。離這裡最近的,似乎只有風蓮的住處了。就怕這個人與展俞翔聯手,默許了他的動作。
到時,她真是呼救無門了。
這話一出,仲冉夏自己便忍不住笑了。並非愉悅,而是荒謬。試問一個連十多年的手足兄弟都不會手下留情的人,有可能會為了區區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就範嗎?
“聽聞仲小姐的身子奇特,對練武之人最為有利。若我將你送給風公子,必能實力大增……”展俞翔慢悠悠地說著,聽得仲冉夏渾身冰涼,卻只能壓下心怯,神色鎮定如初。
“道聽途說的話,展大公子居然信了?”她嗤笑一聲,雖然仍舊隨意站著,卻是全身緊繃,暗自運起內力,以防不測。
“是真是假又如何,仲小姐三番四次對風公子示好,不也是為了謀得一個安身立命之地?”展俞翔低低一笑,話語間滿含不屑。
仲冉夏一驚,轉而真是苦笑不得。
將風蓮安置在西廂,只是為了方便就近監視;把《芙蓉帳》送與他,是為了讓他有足夠的勢力與展俞錦抗衡,以便令她能爭取時間,也好轉移掉美相公的注意;把府裡大半的名貴藥材花在風蓮身上,不也怕他練功太猛,還沒成功就把自己折騰死了,她還指望著這人撐場面,頂住展俞錦這尊大佛。
不料,這麼些事在旁人看來,卻變成了仲冉夏要巴結風蓮。可想而知,在眾人心裡,她也只是個膽小如鼠的怯懦者罷了。
仲冉夏承認,她很怕死。這條小命是上天賜予的,就這樣丟了自己實在心有不甘。於是絞盡腦汁地謀劃,費盡心思地部署,也不過是為了能活得更長更好。
如今,卻也成了別人眼中的貪生怕死之徒。
她沒想過讓人理解自己,也就懶得跟展俞翔多費口舌,倒不如將計就計:“既然展大公子已然明白,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風公子答應,事成之後讓我到他身邊去。你現在動我一根指頭,是想腹背受敵,功虧一簣?”
仲冉夏低笑著提醒他,自己提供財力,風蓮又親口承諾做了她的靠山。展俞翔就算多有能耐,離了他們兩人,也只會一事無成。
只是,身為展家人又如何會兩手空空毫無準備便闖入這泥沼之中?
展俞翔聞言怒極,卻無聲無息地笑了開來,單手一抬,眨眼間的功夫,三四道身影閃入仲冉夏的視野。她神色微變,這麼久自己絲毫未曾察覺外人的氣息,可見他們的身手必定在她之上。
展俞翔這麼快就想要撕破臉,或許又尋到了更大的靠山?
不等仲冉夏細想,其中兩人執劍飛快地衝了過來。她反手一擋,虎口一震,險些讓匕首脫手。
明白她此時只能借力打力,儘快呼救或逃走才是上上之策。但顯然展俞翔也明白了這一點,前面兩人猛烈進攻,其餘的則守在她身後,截斷了仲冉夏逃離的生門。
匕首隻適合近身攻擊,可兩人的身影靈活迅速,仲冉夏根本難以靠近他們。手臂上捱了幾刀,一身衣裙髒汙凌亂,好不狼狽!
她只能竭力避開要害,腦子仍在快速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