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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當時孫部正在林縣,我和他在林縣見到認識的。他們的房門白天統是不關不鎖的,他們可以在室內室外任意活動,衛兵不在時可以到我住的監牢門外說幾句話。第二天一早押送我去道峪,準備押送我的一個衛兵,他們已??很熟,可能是個班長。他介紹我和這個班長見面,託付這個班長路上照顧,我就是??他介紹才送了這個班長一隻表,沿途和到達道峪監獄時得到不少方便。這人大概姓閻,二十多歲,中等以上身材,身體很結實,北方人。

大約1965年,由交通部轉來黃宇宙一封信,是由組織部馬萬傑轉交給我的。內容是一般問候,也提到西安監獄中見面的事情,此外沒有其他內容,也沒有說他在哪裡,只在信封上看到有養老院的字樣。以後我沒有回信。

道峪村在西安以南六十里路的地方(地圖上只有一個湯峪口)。押解我的人是帶著盒子槍的勤務兵。我還有些行李、鋪蓋,一出禁閉室我就給押解我的人說:我們是不是先到小飯館吃頓飯,僱個馬車才走?他沒表示反對。走在街上僱馬車的時候,在賣豆漿燒餅小店的門前,我巧遇胡公勉(解放後國務院參事)。他大革命時是共產黨員,在杭州當教員,教過胡宗南。胡宗南上黃埔軍校也是胡公勉幫助他的,他跟胡宗南有這些私人關係。北伐時他任北伐軍總司令部副官長,蔣介石叛變,大革命失敗,他脫離那裡,後來在上海,黨又派他到浙??,可能是1930年在浙??組織暴動,失敗被捕,可能還是胡宗南把他保釋出去的(我對此並不確實知道,是聽說的)。大半我在西安遇到他時,他已??與黨組織脫離關係。因胡宗南關係,他又曾在山西或甘肅當行政專員,我在西安碰到他時他又在西安已??做了官,彼此之間還有舊日感情。和他認識是1929年在上海,和他的夫人彭漪蘭認識得早,她1927年在武漢中央軍校女生隊做副隊長或指導員,從那時候認識的。她跟彭文很友好,大革命失敗後,1929年在上海又見到,是到他們家去看彭漪蘭,認識的胡公勉。彭漪蘭沒有聽說被捕過,也沒聽說自首,可能已??離開了黨的組織。我從重慶回來過西安才知道胡公勉在西安,到他家裡去過一趟。這次我見到他,倉猝間和他說了幾句話,便抓住他讓他送信,我把被捕等情況和即要押送道峪村監獄都告訴了他,請他夫人彭漪蘭去信告訴彭文。以後彭文多少知道點我的訊息就是這個關係。後來在道裕監獄裡曾活動一位醫官,向他家裡送過一封信,請他設法營救,後來無回信,也無結果。以後我也利用胡這個關係跟彭文寫過信。押送的人已??僱好車,看到胡公勉與我談話也不干涉,我們坐車走了一天的樣子,到了道峪村。

獄中歲月(6)

道峪村坐落在終南山腳下。這裡山接山,山連山,透過崇山峻嶺中的峽谷,向南可直達漢中。《三國演義》講諸葛亮五伐中??,路途難行,魏延建議出褒中,??秦嶺以東,當子午谷而投北,不過十日,即可到長安,近是近了,可那主意是冒險的。諸葛亮說:“此非萬全之計”,假如對方利用道路難行,預先稍為佈置一點兵,就要吃虧。從這裡轉到寶雞、清水,一出寶雞,就是所謂的棧道,終南山上都是棧道,從陝西到甘肅邊緣,都修上棧道才能走過,所以諸葛亮累次出兵,採用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辦法。我們從西安出發,打西南走到藍田的回龍鎮,六十多里路就到了道峪村。把我押送到這裡天已??晚了,他們給頓飯吃還算不錯。吃完飯,把我送到牢房關起。 我到了這所監獄,已??不同於洛陽了,雖比一般犯人還優待一點,可牢門關了,同樣不能出來。這裡犯人很多,一間南房關著二三十以上的人,我住東房,只一個人,房裡有些土坯,墊得比地稍高一些,加些柴草,討厭的是關起門後沒法小便。離開洛陽是在我的生日陽曆1月1日之後,進到這間東房牢獄,當天或是第二天就是1942年的舊曆除夕。牢房的門是一根根木棍子做到一起的,外面可以看你,你也可以看到外面。終南山下,無門無窗,睡在草上,可以遠遠看到終南山頭,積雪銀白,真凍死人,“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雖不貼切,但是,門敞開??著凜冽的西風,這情景倒是真的。正過舊曆年,他們監獄還掛紅燈,我新去,給我門前房簷也掛了一盞紅燈,這種玩笑,叫人哭笑不得。

這所監獄規模不小,是個大廟改的,廟靠山邊,門向北,一進廟就是大殿,有個院子,兩旁廂房,是那些看守管事的人們住的,正殿空著未用還有菩薩。向東向西有兩個小院,算是兩個看守所,我先關在東院,後又移到西院,最後越獄就是在這個西院。進大門向西再向南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