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將長公主關押進天牢,也沒有將她強行趕出公主府。
長公主還躺在她那奢華的拔步床上,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床頂,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聞。
“母親!”尖利刺耳的哭聲劃破了長公主府的安靜。
長公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還如同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蘭心郡主衝進了房間,一下子撲到長公主的床前,哭道:“母親!皇帝舅舅怎麼會奪了您封號,還將您貶為庶人了?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長公主全無反應。
管事嬤嬤聽到動靜,從旁邊屋子趕來,看蘭心郡主這模樣,就不禁頭疼,上前拉住了蘭心郡主的手臂,“郡主,您讓殿下一人靜一靜吧。”
啪!
蘭心郡主反手就給了嬤嬤一個耳光,呵斥道:“你這刁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才叫母親被皇帝舅舅罰了?”
嬤嬤捂著臉,瞪大眼睛,忽然就面無表情,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老奴幾個月都未曾出府了,如何能給殿下惹麻煩?倒是郡主,聽說您這幾個月做了不少事情,得罪了莫少夫人和莫家、林家,又給太子妃惹了麻煩。”
蘭心郡主臉上充血,拔高了聲音,“你胡說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太子妃那事情是意外!我已經罰了金茶了!”
嬤嬤垂眸,什麼話都沒說。
蘭心郡主慌亂起來,轉頭看向長公主。
長公主還維持那姿勢,好像沒聽見兩人爭吵。
“母親……”蘭心郡主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雙腿一軟,跪在長公主床邊,除了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你父親和哥哥呢?”長公主開了口,聲音嘶啞難聽。
蘭心郡主哭得更狠了,“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去找了祖母,祖母不見我,我也找不到父親和哥哥……嗚嗚……母親……”
“呵,原來如此。”長公主輕笑。
“母親?”蘭心郡主抬眸,視線被淚水模糊,卻還是看清了長公主譏諷的笑臉。
“你現在可知道了嗎?”長公主轉過頭,充滿了紅血絲的兩隻眼睛盯著蘭心郡主。
蘭心郡主被看得心裡發毛,眼眶中的淚水溢位,卻是沒有辦法再哭出聲了。
“出嫁女就是如此。若孃家和婆家關係和睦,自然生活愜意,若孃家和婆家離心離德,那就兩頭不是人!我就是那個不是人的!哈,哈哈!”長公主眼睛乾澀,笑聲中帶著哭腔。
“母親……”蘭心郡主不知所措。
“什麼公主、郡主,都是可以被犧牲的棄子罷了!我在皇兄眼中,連那個大夫都不如!”長公主歇斯底里地喊道,“在你父親和哥哥眼中,我也沒了用處了!可笑他們以為將我丟出去,就能平息這事情!他們根本就不懂!皇兄病癒之後,他們就沒希望了!”
蘭心郡主被嚇到,一屁股坐地上,往後挪動著身體。
“殿下!殿下您冷靜一些!”嬤嬤連忙上前安撫。
長公主低聲說道:“我冷靜得很。沒人比我更瞭解皇兄了。他讓那大夫隨意訓斥太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有這麼一天了。他那麼個人,若是看誰好,那誰樣樣都好,看誰不好,有點兒好的,也得被他找出不好來!太子不乾淨,我也不乾淨,我們都逃不掉的……這麼久了,皇兄該查的也該查清楚了……我們都完了……”
嬤嬤無語,又有些驚駭。這些話,長公主從來沒說過,她還當長公主是死扛著,不肯給一個平民大夫低頭,沒想到長公主竟是已經看透了一切。
其實,嬤嬤想的半對半錯。長公主最初的確是純粹死扛,不願給洛凌一個平民大夫低頭。閉門不出一段時間後,她漸漸冷靜下來,想明白這事情,卻已經失了先機。時之境這個“親兒子”給了她又一重打擊,她頓時就提不起精神繼續當那麼個“不是人”的角色了。
蘭心郡主還惶惶不知所措,看看長公主,又看看那個嬤嬤。
“你想要做什麼,就儘快做了吧。再過段時間,你想做什麼都沒機會了。”長公主悶聲說道。
“母親?母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無論蘭心郡主怎麼叫喊,長公主都不搭理,蘭心郡主只好抹著眼淚回到寧遠侯府。她心裡面空空落落的,有冷風直往心裡面鑽。
“郡主。”金茶一瘸一拐地從院子裡出來,迎了迎蘭心郡主。
蘭心郡主抬頭,兩眼無神地看著金茶。
金茶低聲說道:“奴婢打聽了,世子爺是去醫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