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猶如睛空霹靂,不少人被震得兵器落地,心寒膽落,張宇初等人也聞聲住手,楊逍已然汗透重衣,內力虛竭,吃此一聲巨喝,撲通跌坐地上。
段子羽走至張無忌面前道:“張教主,今日之事應由你我二人了斷,總不成讓女人家庇護自己吧。”
張無忌吐了兩口血,神智倒很清醒,四下一望,心下慘然。
此際尚能一戰的高手已然不多,亦多陷入圍攻,波斯教眾退在一邊,頗有退出戰局之意。惟有韋一笑仗著輕功獨步,在人群中四處策應自家兄弟。
張無忌緩緩撥出屠龍刀道:“也罷,今日你我一了此局。”
周芷若一躍退回,道:“我來接這一陣。”張無忌搖搖人,知她功力與段子羽相差懸殊,絕非六脈神劍之敵。
小昭忽然奮身而上,從袖中掣出一柄鑲嵌珠玉的寶劍,向段子羽攻上。
她雖多年不動身手,自幼武功根基不薄。作了波斯總教教主後,閒來無事便精研乾坤大挪移心法和聖火令上的武功,限於資質,乾坤大挪移神功只練至第三層,聖火令上的武功卻嫻熟無比。
段子羽一驚,飄身急閃,小昭身法靈活怪異,一招招連續不斷,段子羽對她仰慕有加,最失意時曾得她溫言撫慰,始終感懷不忘,是以不願反施辣手。小照的武功卻也非同小可,段子羽一味閃避,反倒左支右絀,大處下風,但他身法如電,趨避若神,小昭雖馨盡平生之能,卻也刺不到他。
雙方正鬧得不可開交,忽然雲層裡飄來一陣琴蕭合奏之聲,緲緲如在九重天上。眾人均感匪夷所思,仰首向天上望去。
但見峰頂上飄落兩人,一捧瑤琴,一橫玉蕭,邊行邊彈撥吹奏,步下飄飄,似御風而行。樂聲悠雅,令人聽之俗念盡消。
在場中人雖多武林豪莽,亦不乏諸通音律之人,聽聞此曲,恍懈如置身仙境,於身外的血腥殺戮已然有隔世之感。
小昭也停手不攻,見這兩人來得甚奇,不知是敵是友,憂心更重。
段子羽趨前施禮道:“楊姐姐,賢伉儷何以到此?”
楊瑤琴望著狼藉一地的屍體,嘆道:“不想我等還是晚到了一步,沒能挽此浩劫。段世兄,武林中事大可斡旋調處,公道自在人心,何必非來一場大火併不可?”
段子羽微感赦然,張宇初冷冷道:“尊駕好大的口氣,此事怕不是你們兩人能擔承得起的。”
楊瑤琴不以為忤,笑道:“我二人自不夠份量,是以四處奔走,尋找足以夠份量化解此難的人。”
張宇初見她躊躇滿志的樣子,似是已尋到了“這個人,可想遍武林卻也想不出何人夠此份量,能令雙方諫然欽服。卻見瑤琴二人下來的峰上,又冉冉飄落一人,青佈道袍。面容清灌,仙風道骨,全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得道高人,正是武當奇人張三丰。張無忌驚喜逾恆,霎時間渾忘了爭殺打鬥,勝負存亡,疾迎上去跪片於地,泣道:”太師父,想煞孩兒了。“語音哽咽。心頭有無數話,競爾不能接續。
張三丰已是兩甲子開外的人,對於俗塵中事早已摒棄無餘,此時得見自己平生最喜愛的張無忌,亦不禁面露喜色,扶起張無忌道:“乖孩兒,讓我看看,這幾年你音信全無,我也好生懸念。你既無恙歸來,我這顆心也就放下了。”
他將張無忌細細端詳一陣,見他面容並無大的變化,只是練達了許多,老懷殊暢。前些年,張無忌忽爾下落不明,張三丰委實擔了一陣心,惟恐他出甚不測。
段子羽看著這位活神仙,頓生仰慕之情,近前叩拜道:“晚生段子羽拜見真人。”
張三丰扶起他道:“段氏後人,果然不凡。只是你殺孽過重,有失令先祖厚道之德。”
段子羽聽他微言指責,不盡以為然,躬身道:“真人,小子非是心地歹毒之人,只因小子親厚之人盡多喪命明教之手,小子才作出這等事體來。”
張三丰嘆道:“明教與中原武林恩怨糾纏十數世,就中是是非非實難道明,不想愈演愈烈,竟至火併起來。老道雖不與聞這些俗事,卻也不願見兩方拼個玉石同焚,是以特到此處,望大家化干戈為王帛,和平相處,也算體念上蒼好生之德。”
段子羽雖心有不甘,但張三丰一言既出,焉能拂其意旨,恭聲道:“真入法旨,小子等不敢不從,只是怕明教日後再尋各派的晦氣,小子豈不成了武林罪人。”
張三丰笑道:“你是怕我有所偏袒,處事不公吧。”
段子羽惶恐道:“不敢。”
張三丰慈愛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