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沈遙扯到了外側。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所有法學院的老師,還有院長。他真的就站在院長身側,看著老人家說話,身上是很簡單的休閒襯衫,白皙而輪廓清晰臉孔,眼神仍舊是波瀾不驚,她那麼遠遠地看著他,每個細微的動作就在她的眼中,被無限度地放大著。
沈遙再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
很快,廣場上的三千多人都解散開來,比火車站還要擁擠混亂的場面,擁抱告別,合影簽字,有哭的有笑的,亦有瘋癲鬧著的。
曾經最受歡迎的老師,在畢業典禮這天回來,總能牽起很多人的回憶。
除了沈遙和她,幾乎所有人都上去,穿著學士服合影留念。
堂堂法學院的老院長,倒是成了陪襯,笑呵呵地站在每個學生的左側,而顧平生則被提出各種要求,配合著留影。班裡同學還以為顧平生是特意來陪她,自然也以為童言遠遠躲開只是為了避嫌。有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在如願合影後,還走到童言身邊表達著臨時佔用顧美人的“愧疚”。
最後還是她先離開了那裡。
無處可去,就走進禮堂看晚會的最後一次排練。
她是歷屆的主持,自然沒人會阻攔她進入。
到陽光劇社的節目時,她就在後臺,站在巨大的幕布後,看著臺上七八個男女生,拿著誇張的藝術強調,在演繹著畢業離校的場景。舞臺前的觀眾席大部分都空著,只有演職人員在觀摩。
有幾個人從後側的幕布繞過來,忽然就對著她的方向,禮貌叫著:“顧老師”。
童言忽然就緊張起來……
有人在身後說:“辛苦了。”
並不是他的聲音。
她手都有些發軟,卻慶幸,真的不是他。
身後的那個老師似乎是新的學生會老師,並不認識童言,只和幾個學生低聲交流著晚會的安排。她繼續看著臺上認識的人彩排話劇,手機忽然響了聲。
低頭看,是顧平生髮過來的簡訊:
原本是想要和你說幾句話,現在卻發現,這麼做對我來說不是很容易。
童言同學,恭喜你順利畢業。顧平生
“後臺是誰開手機?不知道彩排的紀律嗎?”
因為是話劇彩排,臺上有擴音器材,這樣的聲響足以打擾到每個人。
後臺的人都看向她。童言看著手機,恍惚著發現自己犯了錯,撩開幕布,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杜老師,是我。”
“童言啊,”杜半拍看到是她,很快就笑起來,“我們歷屆的校晚會主持,今年好像是你的畢業年,怎麼樣,有沒有直研?”
她搖頭,和這個常年合作的老師寒暄了幾句。
那晚她直接離開了上海,沒有去觀看屬於自己這屆的畢業晚會。
她坐的是臥鋪,半夜睡不著就跑到過道的休息椅上坐著,不停接到沈遙的簡訊,告訴她有多少人為了紀念畢業在跳湖,有多少人抱著維納斯的石膏像合影。這樣徹夜不眠地告別學生時代,真的是瘋狂而又讓人心酸。
火車駛過軌道的聲音,機械而有節奏。
她看著看著,竟然就趴在小桌子上睡著了。等到五六點開始天亮時,童言醒過來,走道上已經有早起的人開始走動,她從書包裡翻著洗漱用具,平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依舊是和氣的聲音,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要來接站。
童言猜到她是為了顧平生的事,沒有拒絕。
平凡的車停在火車站對面,隔著一條馬路。
她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可見到他姐姐,還是非常尷尬。
平凡看出她的顧慮,等她上車後,很快說:“不要太有心理負擔,我早就說過,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理解,”說完,就從後座拿出一疊列印好的檔案,遞過來,“這是TK自己親自寫的,拜託我帶給你。”
童言拿過來,是房屋買賣合同。
出售人是顧平生,而購買的自然就是她。
“我拿到的時候還很奇怪,他為什麼不選擇贈與,而是買賣?”顧平凡語氣刻意輕鬆著,笑著開他的玩笑,“他說贈與比較複雜,需要他本人出現才能辦理,買賣就簡單了很多。你只需要簽字,剩下的手續我來幫你們操作。”
平凡說著,已經把筆遞給了她。
童言沒有接。
“言言,他這麼做是尊重你,在我們心裡,都已經把你當作他的太太。雖然兩個人不得已分開,但這也是他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