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臣子會親自上小艇,為皇帝垂釣鯽魚,誰釣得最多,分量最重,還能得到皇帝的賞賜,這也是非常有趣的事。
柯衛卿曾經也參加過一次這樣的冬日遊湖,但那時,太后還在世,爍蘭也還不是貴妃。
如今,這一切都由爍蘭做主。柯衛卿一邊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一邊又很難受,心裡就像揪著一團亂麻似的,越抽越緊……這些日子裡,與煌夜的朝夕相處,讓柯衛卿覺得這世界上,就只剩下他和煌夜了。
為了皇上,他可以日夜趕製地圖,並多次更改設計,力求精益求精。那些作廢的木板有千餘塊,能夠堆滿一間書房,然而,在地圖完成後,這些刻板就都燒成了灰。
青允說,「皇上會明白你的一片苦心。」這話很對,所以自己被封了兵部尚書。可是柯衛卿知道,自己謀取的並不是官職和權力。
只要煌夜多看自己幾眼,柯衛卿就很高興了。而不是等到侍寢的時候,煌夜的眼神才會留在他的身上。
但是,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過分了呢?他只是將領,不是妃子,再怎麼日夜相對,再怎麼被招侍寢,煌夜也還是屬於爍蘭的,是她的夫君。
而他,只有利用武將的身份,才能留在煌夜的身邊,但同時也無法得到煌夜的心。煌夜的情意是要留給皇后、妃子的。也只有她們可以誕下煌夜的子嗣啊……。
不對。
柯衛卿猛然想起北斗說的,他也可以懷孕的事,但總覺得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聽到養父柯賢說起他身上的玉佩,上面的圖案是類似鳥形時,柯衛卿想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圖形,是何其的相似!
難不成自己真的可以懷孕,生煌夜的孩子嗎?就算不是女人也可以?巫雀……這世上真有這樣神奇的種族嗎?
柯衛卿的心情既緊張又歡喜,很想找到永麟,卻尋不到他半點的蹤跡。
——不知道他到底去哪裡了?
但是,若真能生育,這孩子又會給煌夜帶來怎樣的衝擊?柯衛卿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厲害。男人生下的孩子,能留在宮中嗎?對大燕的皇室血統來說,這是一種褻瀆,會被天下人恥笑。
所以他不止一次地拒絕煌夜要他生下一個孩子的要求。先不說他是否能生,要真生下了,也是一個‘孽種’,活不下來。
所以,保持原樣就足夠了,柯衛卿不停地說服自己,只要煌夜願意重用自己,為他征戰天下,分擔憂愁,他就不枉此生了!
()
可越是這樣想,心中的繩結也就揪得越緊,心痛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知不覺地,柯衛卿竟然來到和煌夜、爍蘭相約的太翠湖畔。
只見群山環抱之下,湖水碧綠幽深,宛如一塊巨大的翠玉,又像是傳說中的太歲之石,故命名‘太翠湖’,也是後宮最為遼闊的湖泊。
遠遠望去,就已經看到一艘硃紅色描彩,簡直是畫舫的大船,停在湖的中央。四周圍著一些小艇,首尾都扎著玉蘭,潔白的花束看起來十分雅緻。
這些都是蘭貴妃的主意吧,大船無比奢華,就連小艇也是,以往不過是烏篷小船,並沒有任何飾物。
因為是皇室家宴,比平時莊嚴肅穆的典禮要輕鬆許多,所以柯衛卿踏上大船時,就聽到不少歡聲笑語。
柯衛卿拾級而上,來到二樓,看到一幅如畫卷般的場面,煌夜穿著盤領窄袖的常服,但也是極精美的衣袍,雙肩上各繡有金盤龍。
煌夜沒有戴金冠,而是用了金簪。上面鑲有一顆光澤閃耀的黑珍珠,與他的黑眸極為相稱。簪子是龍形,如遨遊在雲中,襯托著煌夜那俊美非凡的臉,以及他的天子威儀。
煌夜身旁的爍蘭,一如既往地盛裝打扮,又別出心裁,她拿出白色雀鳥羽毛做成首飾,一個羽絨黃金髮簪,一雙羽絨嵌珍珠的耳環,粉色清爽的妝容,看起來既像少女,又似貴婦,有種說不出的嫵媚。
她的雙手正攀附在煌夜的臂彎中,兩人好像在說悄悄話,爍蘭笑得極為甜美。
柯衛卿在來時,所想的一切瞬間化為烏有。任何的理智,任何的說辭,在此刻都沒了用處!只是覺得心臟裂開般痛,看不見別的東西,眼裡只有他們郎情妾意,相依相偎的樣子。
「衛卿,怎麼現在才來?」
煌夜開口了,這宴席都已經開始了,柯衛卿才姍姍到來,做什麼去了?
柯衛卿一愣,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除了烏景榮和他的夫人,還有五位親王、王妃,其中一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