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她眨了眨眼睛:“誰叫你平日裡那麼狂妄的,現在你是不寫不足以平民憤了。要是沒有存貨,你就現寫吧,我不給你限時間,但要在放學前給我。”
李計然剛想說我沒有得意的,一看顧師言一副認真的樣子,米盧說了,這世界上就怕認真兩個字。只好苦笑著說:“寫情書行不行?”
顧師言一楞:“好啊,我也好見識一下我們大才子的情書。”
李計然支著腦袋,花了一節課的時間寫了一封信出來,信不長,整封信顧師言卻只認得五個字,稱呼“吾子”,落款“李計然”寫得頗為工整,其它的字龍飛鳳舞,張牙舞爪,似是而非。
“喂,你就拿這個東西應付我啊?別把字寫得跟甲骨文似的,就裝天書,以為別人看不懂。”顧師言看著那封簡訊笑著說。
“還真是被你看出來了,這些本來就是甲骨文。”
“你會寫甲骨文?”顧師言懷疑地將紙片來回看了好幾遍。
“以前看過,忘了許多了,也不全是甲骨文,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大小篆一類的字。”李計然解釋說。
“甲骨文?”朱開四奇怪伸手接過信紙看了一會,大叫道:“這上面我就只認得五個字,‘吾子’是什麼意思?啊,我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他將信紙還給顧師言,讚歎道:“真是‘ 妃愁坐芝田館,用盡陳王八斗才’啊。才子的腦細胞起碼死了幾百萬了。”
顧師言又翻來複看了一下,這才收起信紙笑著說:“還不知道他是不是胡亂寫來冒充的呢?我下午先拿去博物館鑑定一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似乎李計然就是一個造假份子,不容置疑。
然而到了晚上,顧師言在網上蕩了半夜,對照著甲骨文,勉強認出了幾個字,另尋了一張紙來寫,只見正文寫著:
XX;吾又婦顧,XX;餘不芻於顧,屢獲相 , 終日,XX古語有言:雨注不息,政不和也。不其終夕雨?允有,其有來跟?XX餘孽若茲XX。誕日霎天啟,各易餘爻,餘凡皇以 , 異逆三舍,望不失所也。陽。XX
……
百十個字,她看了半夜也沒能看出什麼意思來,賭氣似的扔到書桌上。四中的云云本就是她隨口胡編亂造的,只是想跟李計然開開玩笑,順便看看他的“所謂的”的才學。這次卻下了決心,以後再也不搞這樣的事了,自受打擊。其實她也不知道,李計然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小時候因為好玩寫過的甲骨文記得的本就不多,寫的時候更是似是而非,胡編亂造,別說是她了,即使是送到國家古籍研究所去估計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立冬後,天氣著實冷了一段時間,剛剛平靜下來的朱開四他們卻又接到一個訊息:陳煜要走了。原來陳煜自高二後,成績便一直很不穩定,總徘徊在二三十名左右,劉浪走後,陳煜成績下滑得厲害,在校風示範校達標後不久的一次測驗中,居然考到了與朱開四相差無幾的地步。陳煜的父母一尋思,陳煜小時候學過繪畫,還有人說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乾脆讓他報考藝術生算了,陳煜一直對父母的話百依百順,自忖再這樣學下去,可能重點大學也上不了,便答應父母,報名參加了一個半年的美術集訓班。
因為先前有劉浪悲愴地離開,所以對陳煜的走,大家倒並不特別悲傷。臨走前,陳煜照例是請他們在樓下的餐館裡吃了一頓飯,然而一向酒量很好的朱開四,卻喝得腳步浮蕩,醉眼朦朧,他扶著林小路的肩膀,一邊走,一邊念著兒歌:“巴山豆,葉子長,爬山爬河去看娘……娘又遠……路又長……,寫封書信無人帶,望著青山哭一場……”唸到最後,醉腔裡卻帶著哭腔。
他扭頭對李計然說:“才子……這下真的是高考臨頭各自飛了……媽的,先是劉浪,現在是陳煜,下一個是誰?”他用手指著李計然,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向前倒去,李計然忙上前幫助林小路拉著他,只聽朱開四還在說著“高考臨頭各自飛”的話,陳煜聽得心裡發酸,小聲地吟了一首淒涼的詩:“苦雨朝朝,離魂夜夜,人生漂泊如船,忽遇飈風,狂濤卷盡華年。”也忍不住流下淚來,一路上將淚水灑向道旁來不及枯萎的花草。
第二日,朱開四醒來時,天已大亮,劉浪和陳煜走後,房間裡立刻顯得又大又空,讓他頗不習慣,枕邊放著陳煜的一封信,陳煜心細,走的時候給每個人都留了封簡訊,他給朱開四寫道:
知道你其實不喜歡我的詩,所以這次我就不寫詩了。你是我見過的過得最快樂的人,希望你能這樣一直快樂下去,並將這種/快樂傳遞給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