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原走到莫衍所在的隔間,發現他並不在,問過一個鍛工,才知最新一批鐵礦剛到,莫衍親自去檢視成色了。我們便出了鍛造廠,從另一邊的密道進入存放兵器與礦石的庫房。這裡比場內涼爽許多,莫衍不再是上次所見的赤膊鐵匠形象,著了單衣,正在神情嚴肅地指揮工匠把礦石按照品質優劣分類。
莫衍見到我們,並沒表示出十分驚訝,只是微微對江原施禮:“殿下多日不見了,不知老朽鍛造的兵器用著還趁手麼?”
江原回禮後,拍劍笑道:“先生兵器天下無雙,這龍鱗劍伴我出入北趙戰場,殺敵無數,功不可沒!只是皇上擔心我軍精良兵器被南越提前知曉,並未用先生監製的兵器大量裝備軍隊,有一些可惜。”
莫衍聽說,微微露出笑意:“只要殿下認為老朽的兵器還算好用,便算沒有白做,至於何時裝備軍隊,老朽倒不十分在意。”
江原喝退工匠,目中精光閃過:“我此來便是要告訴先生,我魏國攻越計劃就要開展,正需要先生的兵器裝備全軍!一年之內,魏國老舊兵器一律更換,要與莫泫為越軍打造的兵器一決長短!”
莫衍身子一顫,似乎難掩激動:“好!老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殿下放心,一年之內,你需要的全部兵器都會全部到位。”
江原笑道:“先生只管靜候佳音,兩軍對陣之時,天下人自會知道兩家兵器孰優孰劣!”又向我示意,“先生不聞閒雜事務,想必還不熟識。這位便是越王,負責操練魏國水軍,日前委託先生製作的專用羽箭,便是為他而制。”
莫衍聞言,這才將目光轉向我,大概覺得有些眼熟,疑惑地端詳了一陣:“你?”
我微微一笑:“莫先生,久違了。”
莫衍眼神挑起,不可置通道:“上次與燕王同來的南越後生,如何竟成了統帥水軍的越王?”
我笑道:“多謝先生上次相贈的流採長劍,晚輩也用著十分順手。”
莫衍目帶鄙夷:“榮幸之至。”
江原笑著替我解釋:“先生不聞俗務,難怪不信越王能夠統兵,不過我若說出他過去的封號,先生一定聽過。”
莫衍滿臉不相信:“殿下請講。”
“越凌王。”
“越凌王?”莫衍不由自主地訝異,“是南越的嫡系皇子越凌王?”
江原正色道:“相信天下再沒有第二個。”
莫衍震驚地再次看我,眼中卻依舊充滿不能相信的神色:“剿滅蜀川,名動天下,被莫泫推崇備至的越凌王居然是個文弱後生?就算是真,你難道不該在南越領兵麼?”
我無奈地苦笑:“不瞞前輩,我因手握重兵,被南越太子不容,這才流落北魏,去年見你正是落拓之時,故而不曾表露身份。”
莫衍這才有幾分相信:“懷才遭妒,老朽深能體會。怪道你能夠受燕王這般重視,老朽過去有眼無珠,請你見諒。”他說著,竟然一改自負之色,向我深施一禮。
我忙將他扶住,也行了一禮:“先生與晚輩境遇相似,離鄉背井,只為一展所能。先生技藝高超,過去晚輩竟然不聞先生之名,實在慚愧。”
莫衍聽罷,立刻道:“殿下稍待。”他從兵器庫小間拿出幾支新制羽箭和一把硬弓,捧到我面前道,“這是老朽傾力為越王鑄造的羽箭,比之上次燕王試射的黑羽箭又有改進。箭頭鍛造更加精良,箭桿質地更加勻稱,準頭極佳,絕無抖動偏向之虞。老朽知道越王過去用慣莫泫之箭,如果今後使用中有不趁手的地方,儘可指出。”
我伸手拿過,見箭頭果然尖利無比,箭身烏漆鋥亮如鏡,箭尾用硃紅寫了一個“越”字,彷彿暗夜中一滴鮮血。我抬頭笑道:“多謝先生。”
莫衍又道:“這把硬弓也有過人之處,弓弦經過特殊處理,不但彈性強勁,而且不易受天氣影響,雨天裡浸水可照樣使用!”
江原眼睛一亮,搶先拿過那張硬弓:“果真?”
莫衍得意道:“殿下不信,儘可以一試。”
江原笑道:“先生的技藝,我自然佩服。只是想問,這種弓有無可能大量配備?南越潮溼,雨水繁多,若能讓弓兵背一把不怕水的硬弓,又比南越裝備高明許多。”
莫衍聽後謹慎道:“不敢相瞞殿下,此弓製作繁複,不可能大量製造。老朽經過百次試驗,目前僅製得十餘張,殿下可先拿去使用,或者幾月之後還能多製出一些。”
江原微微失望:“好罷,既然難得,也不必強求。越王的水軍還需要鑄造一批水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