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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經過三日激戰,東梁山告破,我如約將那些百姓帶到城下。兩軍對峙,竇士德憤怒地站在城頭辱罵我,我抬頭冷笑:“身為護國將領,居然驅趕百姓為你做替死鬼,你又比我高明到哪裡去?竇士德分明應叫做竇無德!”

竇士德更怒:“趙彥,你這靠委身男人換取地位的無恥之徒!有何資格評判本將軍的戰術?”

我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看這些百姓就在你城下,你若有德,何不開城門迎接?他們為你身先士卒,難道你卻棄他們於不顧?”

“哼!我若開城,豈不中了你的奸計!”

“你是怕中計,還是怕這些百姓連累你丟了性命?他們的妻兒長輩都在城中,若是問起自己夫君和兒子為何死於城外,你如何交代?”

竇士德不由怒喝:“趙彥!你這卑鄙小人!究竟還知不知道廉恥二字?”

“不知道,請竇無德將軍教我。”

竇士德怒火終於按捺不住,挽弓上箭便向我射來。裴潛一個箭步趕到我身前,將那支箭打落。

“竇將軍慢慢考慮,我有的是時間等。”我若無其事地微笑著轉身,與此同時,身後弓弩兵萬箭齊發,示威般射向城樓。城樓上越軍許多來不及還擊便被射倒,竇士德在密集的箭簇中被左右架下城牆。魏軍見狀,發出響亮刺耳的起鬨聲與嘲笑聲。

裴潛在魏軍喧譁中大聲對城外百姓道:“你們都看到了!究竟是誰不顧百姓生死?越王殿下一向寬厚愛民,長沙之難,同樣是這些南越將領拋棄百姓之故,並非越王殿下的本意!不信的話,還可以繼續等,看竇士德肯不肯為你們開門?”

從那日後,魏軍每日都派人帶幾個百姓在城下叫門,夜裡便將交戰時死去的越軍或魏軍裝扮作百姓拋屍城下,等到第二日收去屍體再次叫門。不出旬日,斥候便探到姑孰已經人心惶惶。而竇士德為平息議論,斬了幾個士兵和百姓,更加劇了城內矛盾。

而魏軍因我許諾姑孰為此戰最後一城,人人都期望早日破城,圍城之日越久,求戰之心越烈。我見時機成熟,終於下令攻城。

姑孰城雖為重鎮,賴以自守的險要其實是東梁山與長江,因此真正攻起城來並不如長沙艱難。攻城軍隊在城牆外挖了無數地道,一直通到牆根下。江邊土地潮溼,地道挖出便要大量積水,於是不用人鑽入,而是在裡面注入了大量火油。地道挖成後,點火烘燒城牆,火氣與水汽之下,部分夯土的城牆內樑柱被毀,許多地方便塌陷變矮,魏軍藉著這些塌陷處搭上雲梯攻入城中,與越軍短兵相接。

姑孰城破那天,也是魏軍與越軍傷亡最慘重的一日,城牆內外屍積如山,幾乎已看不到方寸淨土。魏軍大批湧入城內,將仍在反抗的越軍打得毫無反手之力。軍隊攻入將軍府時,遇到的抵抗反而極少,原來竇士德自知兵敗,自己早躲在房中服毒自盡。儘管如此,圍城太久的魏軍士兵們並沒輕易放過他,將他的屍首砍得血肉模糊,接著便開始在府中大肆搶掠珠寶錢財。

我見此情景,知道無法阻止,擔心魏軍會藉機洩憤到百姓頭上,立刻命燕七裴潛等人頒下嚴令,又命箕豹軍把守在普通百姓聚居的主要街道,以防生變。自己則只帶了齊貴,跟於景庭百般打問,終於找到嚴伯居住的宅院。

這所宅院遠離鬧市,房門緊閉,似乎在兩軍激戰的生死時刻仍與外界隔絕。我心中五味雜陳,敲門的手總是抬在半空,還是於景庭替我敲響門環。敲了許久,聽到門內一個不客氣的聲音道:“今日不待客!”

如此熟悉的聲音,令我幾乎不能自已,卻壓低了聲音冷冷道:“嚴安,難道連我也不待見?”

“殿下!”隔了片刻,傳來一聲不敢相信的呼喊,門開的瞬間,門內那人激動萬分的臉同時出現。他還要下跪,被我用力扶住。如此熟悉的場景,好像一下子置身在建康凌王府中,我剛剛從戰場回來,而他和府中的人卻一直在日復一日地等待。

我定了定神,微笑道:“嚴安,城破了。我特地尋到這裡來看一眼,還怕你們不肯相見。”

嚴安激動得聲音發顫:“哪裡!殿下被奸人所害,我們卻無能為力,唯有躲在這窮鄉僻壤,以示對殿下的忠心。這些年小人全家無一刻不念著殿下,若是父親得知我終於得見殿下,還不知……”

我聞言,心頭一陣忐忑,試探地輕聲問:“嚴伯……他好麼?”

嚴安聽了神色立刻黯淡,紅了眼圈道:“回殿下,父親已經去世了,就在二月……他知道殿下已率魏軍渡江,臨終前還惦念殿下受此切膚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