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半夜在噩夢裡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於是再不敢睡,點著燈,半坐在床上不停抽菸,直到天亮。
高翔再次見到依依是在一個網友聚會上,一群從BBS還原到現實生活裡來的人在五羊新城 附近吃水煮魚,七七八八圍著一張桌子,談論些BBS裡發生著的事兒。那天高翔坐在依依對面,說話不多,見依依抬眼望著他的時候,靦腆地笑笑,心裡卻想著在天河直街的那次偶然遇到。再碰到依依目光的時候,笑裡像藏了秘密。
直到有人發現高翔和依依用同樣一款手機,並當作談資聊起時,高翔才和依依簡單說了幾句話。
飯後有人提議去錢櫃唱K,高翔見依依並無拒絕的意思,也跟著去了。錢櫃裡燈光迷幻曖昧,音樂震耳欲聾,儘管是冬天,卻仍有很多穿吊帶衫的女人穿梭來去。一干人找了一間中型的包房,三三兩兩的坐定,色盅、麥克、啤酒齊齊上來,大家開始各忙各事。
高翔不會唱歌,便靠在沙發上邊喝酒邊和周圍的人玩色盅。偶爾抬頭,見依依坐在電視機前唱王菲的《暗湧》,聲音純淨悲蒼,讓人心生憐惜。一曲完畢,高翔端了酒杯過去,依依轉身拿起自己酒杯,在他杯壁輕輕一碰,仰頭把一杯酒喝光。高翔略略有些意外,只好硬著頭皮把杯中剩酒喝乾。
高翔從桌上拿過兩個色盅,遞給依依一個。依依並不知怎麼個玩法,他便細心地教。其間三三兩兩的人過來找依依喝酒,她一一舉杯笑納。幾杯酒下肚,面色開始紅潤,依依自知不能再喝,放下色盅,跟高翔說自己有點醉了,要早走一會,便提包去了洗手間。
回到包房,依依想著跟高翔打聲招呼,環顧四周卻找不到高翔,於是一個人朝樓下走去。沒想到高翔早早等在樓下,要送她回去。依依心裡略有忐忑,又不好拒絕,只好答應。
計程車在暗夜裡飛馳,坐在前排的高翔扭過頭來叮囑說論壇裡什麼樣的人都有,以後別再喝這麼多的酒。依依聽在耳裡,暖上心頭。
高翔把依依送到樓下,看著她進了防盜門,遂想起自己走的時候沒有打招呼,於是又坐原車返回錢櫃。
幾天後高翔約了一幫在廣告界混得人模狗樣的朋友喝茶,席間有人抱怨最近接連幾天都在招聘,十分忙碌。高翔忽然想起依依曾提起正在找工作,於是對那朋友說他有個朋友剛從上海過來,前兩天正張羅著找工作,也不知最近怎樣。朋友說如果沒上班的話,第二天可以過去他公司看看。
晚上回到家裡已經11點多,高翔本想打個電話給依依,又怕她吵了她睡覺,於是發了個簡訊過去。半分鐘後,依依回了簡訊過來,說明天正好要去天河北,可以過去看看。
第二天上午高翔在中信樓下見到穿了一身淺灰色職業裝和高跟鞋的依依,和前兩次的樣子有些出入,覺得她穿職業裝格外好看。
面試回來已過中午,高翔帶依依去陶然居吃重慶菜。依依說她在重慶的時候最喜歡吃陶然居的田螺,沒想到廣州也有陶然居。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邊吃邊聊,高翔不斷的給她打氣,並講起自己剛來廣州時的辛酸。依依忽然間想起在上海時看到高翔那篇《青蛙自傳》時的情境,心道面前這個樣子儒弱的男人,原來也是滿身風霜。
飯後高翔帶依依到鹿港小鎮喝咖啡。半年前他偶然路過這家和羅大佑的歌同名的小店,便被這大紅背景下的流光異彩吸引,閒時總免不了進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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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三點鐘的鹿港小鎮很少人,音樂略有些吵,他們一前一後穿過容易讓人聯想起星光大道的珠簾和玻璃走廊,找了最裡面的角落坐下。
他要了杯冰咖啡,味道涼苦;她點的是一杯卡布基諾咖啡和一份紅豆冰,她想起在上海時每天下班都要路過的一家小咖啡店,當時深愛著的上海男人偶爾帶她進去坐坐,她習慣點上一份紅豆冰,然後邊吃邊調皮地用勺子在紅豆冰朝向自己的方向掏出一個洞,抬頭,對面男人可鞠地言笑。依依一不小心墜入錯覺裡面,抬頭見高翔愣愣地看著她,她抱歉地笑笑,把勺子裡盛著的紅豆冰送進嘴裡。
他們開始聊天,從小店牆上油畫裡的向日葵聊到凡高,從林夕的歌詞聊到她小時候學鋼琴。然後聊到成長,從兒時看過的動畫片《鐵臂阿童木》到當時的電視劇《星星知我心》,從老歌《問情》到金庸小說裡的人物善惡……
依依忽然發現,眼前坐著的這個男人和自己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一樣的容易沉迷於回憶,一樣的會把多年前的小細節記得很清楚。不同的是,她覺得高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