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不語不住的搖頭,嘴角的苦笑彷彿凝固在面頰上,仰望著隱藏在雲層後的微薄月光,他忽的輕嘆一聲,低聲道:“罷了!我遲早也要離開這個世界……或許對於凝寒而言,這是更好的結局吧……”
只是,事實真的如此麼?輕輕的嘆息在風聲中很快便化為虛無,火光之下,被拉得悠長悠長的身影中,卻似乎藏著無盡的痴怨與不甘……
“爹爹!那邊有火光!”半晌過後,跟隨在後的清荷,忽的一聲輕呼。幾人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果見西南面的樹林中,燃起了一堆篝火。
“這麼巧?剛剛還沒有……”石不語微微一怔,暫時收起了關於凝寒的話題,沉吟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暫時去湊湊熱鬧,希望他們別被我們的形象嚇退……”
他肯說笑,至少說明心情已略微好轉,清荷放下了心頭的大石,當下在前領路,向著篝火的所在行去。沿著山路迂迴向下,片刻之後,便已到了那片樹林,四人方才踏入其中,便聽得一聲低喝驟然響起:“誰!”
這聲音又冷又硬,便如用刀子刻出來的一般,四人面面相覷,隱約有些疑慮,但終究還是由石不語開口應道:“這位朋友,我與幾名同伴上山遇雨,迷失了道路,還望仁兄能夠收留我們歇息片刻!”
這請求,便如泥牛入海一般,半晌得不到回應。便在幾人都要失去耐心之時,方才見那林中輕微響動,一名短髮褐衣的男子從中邁出,舉著火把,徐徐行來。火光跳躍,映出一張十分普通的容貌,便連步伐,也顯得輕飄飄的,毫無氣勢可言。
見他行出,石不語當即拱了拱手,便欲開口,卻見那人輕輕揮手,隨口道:“不必說了,你等隨我進來便是!”
話音未落,他已徑直轉過身去,向林中行去,竟是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石不語微微一怔,在心頭嘟囔了幾句,卻終於還是在疲累的驅使下,領著清荷等人跟隨在後,
行了片刻,便見一處空地上正點燃篝火,上面架著幾隻野兔,旁邊還置放著幾罈美酒。而篝火旁,更是坐著四位同樣短髮褐衣的男子,齊齊靠在樹幹上,沉默不語,便如睡著了一般。
“肉、酒,自用!”那領路的男子此時已停下腳步,隨意指了指野兔與酒罈,便即坐下身來,同樣靠在樹幹上。他們五位,似乎對於石不語四人的狼狽邋遢毫無興趣,便彷彿這種落魄模樣,最最正常不過一般。
“謝謝了!”既然對方不答話,石不語也不多言,徑直坐下身來,扯了幾塊兔肉,遞給清荷與幽姬,至於宇文來呼,則將目標對準了美酒,頃刻間便已灌下一罈。石不語卻不似他這般牛飲,一面嚼著兔肉,一面打量著幾名男子,隱隱露出一絲笑意。
這五人,容貌極為普通不過,便是放在人堆裡也會淹沒,但以石不語上世的閱讀經驗來看,越是這樣的人物,其實越是隱藏著秘密。拿這五名男子來說,他們雖然看似隨意的靠在樹幹上,卻已在無形之中佔據了方便,將自己等人包圍在其中,一旦有變,只要突然發動……
“看夠了麼?”便在此時,卻忽見先前那位領路的男子,微微抬頭,輕哼了一聲,語音中,藏著一絲難以掩蓋的怒氣,“我等不過萍水相逢,何必查探對方?”
被他說破,石不語倒有有幾分尷尬,當下微微一笑,目光忽的落在對方腰間的玉色葫蘆上,不禁讚道:“晤!你這玉葫,倒是精緻的很!”
這話,本是為了轉移話題,但那幾名男子聞言,卻齊齊一顫,彼此對視一眼,隨即同時直起了身子,徐徐道:“我們這玉葫中,向來裝著美酒,閣下可要試試?”
他們五人,原本毫無氣勢可言,但此時突然起身,卻登時顯露出一股擇人而噬的殺意來。石不語心知觸動了對方的忌諱,暗暗道了一句“該死”,面上卻絲毫不變色,信手取過一根枯枝,笑吟吟的應道:“小生卻是不飲酒的,並無此意!”
他說著話,手中有意無意的把玩著那根枯枝,信手往身前的泥地中插去,淡淡的光芒中,那根脆弱的樹枝竟已悄無聲息的沒入土中,不消片刻,便已消失不見……
此時,雖說已下過大雨,泥土也較為鬆軟,但除去表面的幾寸淺土,餘下的自然是堅硬之極的凍土與青石。但這枯枝足有半尺之長,居然輕而易舉的沒入土中,足可見石不語手上的工夫。而從那淡淡的光芒來看,恐怕這工夫還不是簡單的真氣,而是宗門中人的神通……
那五位男子也都是識貨之人,一見之下,登時心中一凜,彼此對視一眼,忽的齊齊靠回樹幹上,乾笑道:“說得也是!既然你不飲酒,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