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到底?
她輕提衣裙,跟著慕傾嶼進了醫館。
去年之時,她雖然從此經過,但並未進來,所以對裡面還是很陌生的,這裡非常寬敞,除了一張四方的紅木桌子,幾乎沒有什麼傢俱,大廳空蕩蕩的,四周的窗戶上,白色的簾幕微微吹起,大概因為下雨的緣故,並且外面打雷了,唐連陌直覺今天似乎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慕傾嶼始終拉著她的手。
“東豫王來了?”一個聲音傳來,始終溫和有磁性,似乎什麼都逃不脫他的眼睛,所有的一切他都盡在掌握一般。
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唐連陌回頭看去,一個人,唐連陌現在不知道該稱呼他為柳承瀾,還是蕭正僑,她從未與這種身份的蕭正僑照過面,她所碰到的,是南蕭國太子蕭正僑,此時他一身玄色的衣服,走了出來,樣子既有王者的威嚴,又有行醫者懸壺濟世的大度,他說道,“王妃也來了?請坐。”
他的手比量著旁邊的紅木座椅,唐連陌滿腹狐疑,她看了慕傾嶼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帶自己來這裡,慕傾嶼卻始終都是如初般的表情。
蕭正僑抬手倒茶,開始說話,“王妃自從來了東豫王府,心情好像一直都不愉快,太后欺壓,皇上覬覦,婧夫人排擠,所以,東豫王妃每日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他的口氣十分十分平穩,沒有一絲波瀾,按理說,講唐連陌受欺壓的事情,他應該義憤填膺才是,可是,沒有,如同平靜的流水一般。
唐連陌忍不住口乾舌燥,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他始終都是一個調子,平平的,像是在唸咒,唐連陌越來越困,越來越困,越來越覺得口乾舌燥,想歪頭看一眼慕傾嶼,可是頭還是很沉。
她雖有異能,可是這種本事不是隨時都能夠施展的,一般是在面臨敵人的時候,她才會看一看未來的局勢,對於熟人是防不勝防的,而且,這次又是王爺和她一起來的,從他替她試毒那一刻起,慕傾嶼在她的心裡便是親人了,對待親人,應該以禮相待,怎可隨意猜忌?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感覺到好睏,頭抬不起來,也看不到慕傾嶼是何反應。
她終於躺了下去,而慕傾嶼適時地扶住了她。
周遭的一切早就聽不到了。
她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慕傾嶼把她橫抱出到了馬車上,然後回家。
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靈兒正在她的身邊照顧。
唐連陌頭上敷著熱毛巾,抬頭看,好陌生,這是在哪?靈兒她好像還有些印象,不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剛要開口問靈兒“你是誰?”
她想動一動自己的眼睛的,可是,發現眼珠子要半天才能轉動,這就是傳說中的“目光呆滯,神色木然”嗎?這種感覺如此可怖,自己是“人彘”了嗎?
五官明明是自己的,可是卻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她要抓狂了。
她發不出來任何聲音,就連啞巴的那種“啊,啊,啊---”的聲音也出不來,這是哪?她是誰?她如同掉在很深的海里,周圍全是恐怖的海水,她急於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靈兒看到王妃一覺醒來竟然是這副樣子,慌忙去叫來了王爺。
東豫王一身玄色的蟒袍,站在唐連陌的面前。
唐連陌呆呆地看著他,這個人長得好帥啊,面色清冷,眸光明亮,俊美如妖異,他很高的個子,整個人渾然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那樣不染塵埃,而又讓唐連陌不可靠近。
在唐連陌的印象中,好像記得他,可是似乎又不記得
,他是誰?為何對他的印象是這般模糊?
唐連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慕傾嶼,意思是:你是誰?我是誰?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雖然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可是慕傾嶼還是有些震驚,她竟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麼?此刻她的神情,像極了一個初生的嬰兒,目光純淨,纖塵不染,似是半分不瞭解世事一般。
也便是這般的唐連陌,讓他再次怦然心動。
最初打動他的是那個靈動的女孩兒,現在打動他的是這個毫無心思,眼神明亮如同還孩童般的女孩兒。
可是,她竟然將所有的前塵往事都忘了。
她忘了初初成親那日,她活潑淺笑的樣子;
她忘了兩個人在山頂上的纏。綿親熱;
她忘了他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