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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戒律部,得道之“正”。從最小處入手,從眼前處入手,不追求那些縹緲的理念,只以清規戒律為綱,一步一腳印,使人在不斷完善中,契合大道。

實證部,得道之“威”。走的是以力證道的路子,不管前方什麼艱難險阻,只以一身修為攻堅克難,一種境界一種力量,簡單明瞭,勇猛精進。

這“四部法門”,倒也不是完全涇渭分明,宗門修士完全可以兼通多門;但也不是一團和氣,中間常有非常激烈的理念衝突。

解良就是最好的例子,以戒律入門,後兼通道德、學理兩部,今日已是“學理部”舉足輕重的人物。可他偏偏就對實證部“以力證道”的路子看不過眼,認為捨本逐末,已經半步入了魔道。

且不論這些複雜的長生理念,單從解良身上來說,以他的性子和言論,顯然是對實證部的“以力證道”很不贊同的,那麼,無論是《玄元根本氣法》還是作為基礎的貫氣法,便不應該是隻出死力就能完成的功課。

如果這時候還想著畫符千遍,其義自現,那便是最愚蠢的辦法了。

所以,餘慈將重點放在了感應和領悟之上。

此時心有定論,澄靜心意後,探手一道清心咒書就,並不激發,也不嘗試貫氣法,而是就放在手心裡打轉,維持著它似發未發的狀態,藉此感受著其中神意元氣引動天地之力後的轉折流向。

這種細微玄妙的感應並非一日之功,餘慈也不著急,把玩著靈符,一路緩行,在山林中繞圈兒散心。

走到一處視野相對開闊之地,只見細雪鋪了淺淺一層,日光下晶瑩無瑕,甚是可愛,便在此找了處石頭坐下,稍一調息,取出了《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

經由昨夜那一回,餘慈對此符書已經是刮目相看,能獲得解良和於舟認同的東西,無疑比他原本認為的更有價值,他自然想從上面獲取靈感。

攤開經文絲帛,餘慈從經文第一句看起,想通讀一遍總綱,看能否有收穫。

可剛讀幾句,頭頂上有鳥在叫。

鳥叫也沒什麼,餘慈自認為定力還是不錯的,可是這急促尖銳的聲音聽起來,卻滿是不善的味道。

自從悟得神魂感應之術,他對這些微妙資訊的把握陡然上了一個臺階。此時抬頭去看,只見樹上正立著一隻極尋常的山雀,尾翎細長,此時正瞪著他叫喚。可一見他抬頭,又似受了驚嚇,樸愣愣飛走了。

“莫名其妙。”

餘慈被打斷用功,頗有不悅,另外他還覺得這鳥有些古怪——純粹是一種感覺,似乎是鳥兒所過之處,周圍天地一種不太協調的資訊為他所捕捉,但要他說出是如何不協調,也比較困難。

這是鑽研過程中一個小小的插曲。山林清幽,餘慈很快定下心,閱讀符書,渾不知時光流逝。他將總綱細讀一遍,又摘字斷句,仔細品味,感覺有些收穫,這才意猶未盡地掩卷起身,此時已是日上中天。

看著到了飯點,餘慈往回走。此時他手裡轉動的清心咒已不知換了幾回,轉得熟了,那神意元氣流動的軌跡倒似印在他手心裡一樣。

可是,這還缺點兒什麼。

清晰深刻,從某一個方面來說,也是一種思維上的窠臼。同樣是畫符,解良可以在符符疊加,直至無窮,而他們這些後輩,卻一次次失敗,這裡面必然有不同之處。

餘慈現在要找的,就是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正想著,餘慈又聽到了熟悉的鳥鳴聲。

便在此時,餘慈有所感應。視線透過林木間隙,見裡面隱約有個人影,玄服道冠,漆黑一色,在雪地中頗為顯眼。那人一身打扮都是最正統的道士服飾,身形清瘦,在寬袍遮掩下,一時辨不清男女,而之前那隻對他頗為不善的鳥兒,此時卻撲扇著翅膀,隨著那人伸出的手指,上上下下,玩得很是開心。

且不說這差別待遇,那在相對狹窄的空間內,隨起隨停的高難度動作,也是一隻普通山雀能做出來的?

正奇怪時,那邊的道士收回手,山雀沒了目標,有些不甘地叫喚兩聲,振翅高飛。這時,恰有一群喜鵲躍飛在空中,那山雀迎頭撞過去,空氣似乎波動一記,餘慈眼前一花,眼中哪還有山雀,只有一群白腹黑羽的喜鵲從頭上飛過,那隻山雀像是憑空消失了,又或者……

變成了喜鵲中的一員?

“水相鳥!”

餘慈低呼一聲,有些驚訝。他也算是見識過這種珍奇鳥類的幻術手段,此刻一眼就認了出來。

聽他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