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帝舍錯謬呼聲,餘慈卻是充耳不聞,腳下發力,向後便走。
他佔了先手,走得十分容易,而時刻渾化在體內的精純元氣,也為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後勁兒,再有丹田中央圓心處聚力化壓愈發流暢,此時他的狀態比全力發劍之前,還要來得完滿。
此時,帝舍的傀儡替身們已經藉著自家主子出手,再成合圍之勢,卻不想餘慈挾勝勢而來,氣機引而不發,真如強弓繃弦、巨弩彎臂,似乎下一刻就是驚天動地的一劍。所謂奴肖主人形,這些傀儡替身本領高強,戰意卻是一般,一個遲疑,已被餘慈突圍而出。
帝舍見狀大怒,不管餘慈是哪家的弟子,他怎麼說也是成名已久的還丹上階修士,被人兩劍逼退還能說是一貫謹慎的風格,但若真被餘慈逃掉,他這張臉又往哪兒擱?
“留兩個人看守,其他的追上去,把那小子萬劍分屍!”
說著,他雙目一睜,兩道赤芒從中發出,以宗門秘傳“赤火妖瞳”,出這等招法,就是把餘慈看成正式的敵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正是他帝舍的風格。
餘慈不管帝舍是什麼想法,由劍光引著,幾若離地飛行,雖是大敵在後,心情卻是極好,四劍退敵,完全可以代表他的最高水準,每一劍都是應機而發,更難得是劍意劍勢多有變化,又一劍比一劍凌厲,節節攀升,便是帝舍這樣還丹上階的修士,也要暫避鋒芒,四劍使來,便覺得酣暢淋漓,周身氣機有躍躍欲動之意。
更奇妙的是,這樣發劍,心內虛空中的生死符竟然也有感應,其外圍符紋再有細微變化,只是眼前事態緊張,餘慈無暇深究。
他是酣暢了,帝舍卻是不爽,只在後面醞釀,仍讓幾個替身奴僕為他打頭陣——其實這些人應算是他的師弟,只是光魔宗等階森嚴,低人一頭便難以翻身,由著他呼喝支使,這些人也不敢反抗。當然,換了這些人在主人位上,更要變本加厲十倍。
帝舍也不管他人想法,只是將“赤火妖瞳”這門法術使到極處,修為上的差距,讓他可以將餘慈看了個通透,當即便冷笑:“原來如此,小輩剛剛凝成劍胎,便膨脹到不知死活了!”
這話用了撼神之法,隨風送入餘慈耳中。餘慈心中一動:“劍胎?是說我麼?”
但很快,他就將將念頭打滅:“我修煉玄元根本氣法,道基漸穩,未來只有結丹,什麼劍胎,全是莫名其妙!”
他雖是退走,卻不是埋頭瞎跑,早在動手之初,他已經讓魚龍在周圍轉了幾圈,對附近地勢不能說是瞭若指掌,也是心中有數,接連幾個轉折,專找地勢複雜之處,他身劍合一,入微劍意又最是精妙,故而飛遁時也靈活多變,在深山中馭器飛行也不太有效,在這點上,他還佔了些優勢。
當然,想憑這個從帝舍手下脫身,無異於痴人說夢。餘慈只是想著拖得更久些,把局面弄得複雜,帝舍此人欺軟怕硬,性格上缺陷明顯,並非無機可乘。
只要找到一個機會……
但餘慈也沒想到,機會竟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巧。
後面追來的四人,全是還丹水準。餘慈打得如意算盤,帝舍也不是傻子,在追擊之時,他已經排程開來,形成一個半合圍之勢,早晚要把餘慈鎖住,同時他嘴上也不閒著,冷嘲熱諷,時刻要亂餘慈心神,可惜他估錯了餘慈的來歷,只道是半山島的,那些言語便盡是隔靴搔癢,沒半點兒用處。
那帝舍見餘慈全無回應,愈發著惱,嘴上更沒有遮攔:“半山島高弟‘絕而無畏’的名聲莫非只是吹出來的?哈,明白了,便如你們那葉島主,號稱女仙中第一流的人物,其實還不是待價而沽?面上和羅剎教打生打死,暗地裡的勾當,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餘慈終於心頭惱怒,雖說他和葉繽只是一面之緣,然而這一身劍意修為,大都從女仙那邊得來,裡面縱有些尷尬事,也只會讓他心中感覺更是深刻,帝舍這無恥之徒……
“無恥之尤!”
山中突來怒喝之音,甚是清亮,但隨之而來的劍氣,卻是斬斷大氣,轟然鳴響。餘慈和帝舍等人都是吃了一驚,只覺得山谷迴音,如碧潮來去,水意湛然,偏偏力道強絕,大有亂石穿空,驚濤拍岸之勢。
“碧水三千劍訣?”
帝舍認出對方劍路,又見來人,一怔之後又是大笑:“怪不得往這兒跑,原來是相好的在這兒,‘碧瀾飛炎’蘇雨仙子,見面更勝聞名!葉島主的衣缽,怕是要由你來繼承了!”
這回再無人說話,餘慈百忙中回頭,只見一道紅影就那麼直直撞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