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其來的變故,讓餘慈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身形就猛地下陷——虛化的湖底空出一個足有一丈方圓,深不見底的大洞,餘慈轉眼就是身體懸空,而頭頂,則有強絕的壓力凝縮,化為一點氣芒,正中頂門。
他悶哼一聲,一下子被按到了底。這感覺非常熟悉,當日正是重器門首領,遙空百里,將他壓入地下,險些窒息而死。如今對方的手法更精妙,更難抵擋,最要命的是,外圍那片虛空,化為了一個極明確的空間斷層。
糟糕!
念頭方動,斷層已經發揮作用,源自餘慈的資訊,一點兒都透不出去。最後完結的咒音,也就是對感應神雷的載入程式無法發揮作用,就算發動的雷火再強,又有什麼用處?
對方的時機卡得太好了,雷火發動速度說是極慢,但也是相對而言。就是這麼一個耽擱,兩人正上方數千尺高空,上洞真霄辰光感應神雷已經成形,徑直飛落入湖。
在符紋照耀下,愈顯幽暗的湖水中,有一團斗大的星芒急速垂落,邊緣處燃燒的雷火劇烈扭曲,更引動核心處的反應,只因最後咒言資訊不完整,使得它暫時沒有尋找到目標,威力斂而未發,也沒有到“驚雷千里,一發而至”的極速水準。
即便如此,雷光掀起的震盪已經先一步傳導下來。餘慈感應不到,只能用肉眼觀察湖水的波紋,加以判斷。
沒時間了!缺少了他的感應指引,雷火再強,對重器門首領來說,也不過是一簇稍大點兒的煙花……
“叱!”
斬蛟劍蕩起青光,直刺封堵的空間斷層,然而劍尖到處,光線猛地扭曲,鋒利的劍氣已被斷層消融。
一劍無功,餘慈面無表情,斬蛟劍微縮,牽動全身氣機,便如引弓控弦,在手六脈處一絞,遍體真煞全無保留,擰成一股鋼絲,“崩”地發動。劍
芒破空,倏化光霧,旋又凝成一點寒星,直線穿刺。所發劍芒寒星乃是半山島蜃光九變中的一招,餘慈不學自通,威力少說也能復現七成。
肯定能破開!
在星軌劍域之中,重器門首領再強,也不可能超出還丹水準,況且他的絕大部分力量都在控制地氣靈脈的轉移!
寒星外表凝為一點,實際上是時刻在進行著激烈的跳變。這跳變同樣可以扭曲空間,縱然幅度極小,卻和外圍空間斷層相抵消,斬蛟劍只是一個很小的擺盪,便猛地穿透了那層屏障,受劍勢引動,餘慈的身體自然前衝,轉眼就要和空間斷層正面碰撞。
便在此時,他猛然鬆開手,斬蛟劍破空而飛,餘慈則撞在屏障上,沒有強硬的回應,只有外圍湖水一陣扭曲,他就像是被人揪著胳膊甩動,當下天地顛倒,倒摔回去。
但此時,斬蛟劍已經化為一道精芒,分水而去。
如今的餘慈確實沒有辦法親手指引,但這深蘊著他氣息的斬蛟劍就是最好的指引!劍光在湖中劃了一道弧線,到了最高點之後,速度竟是再增三分,分水裂波,疾刺而下。而它柄尾所指的方向,感應神雷已經準確地投入湖底裂隙,沿著巖壁急降,雷光扭曲、拉長,最終像是突破了什麼阻礙,光芒驟盛,化為雷光長鏈,凌厲甩擊。
雷光迸發,竟是後發先至,轉眼將前面斬蛟劍吞沒,再一閃,已經轟中了目標。
整個天穹劍池都晃了一下,然後才是雷音隆隆。
斬劍蛟斜插入地,殷殷顫鳴,劍身已被雷光轟得焦黑,劍柄更是不見了蹤影。可劍刃刺入之地,絕不是重器門首領身上的哪個位置,甚至遠離法壇頂層,直接刺入了第一層外側角落。
法壇之上,扭曲的雷光徹底轟下,內蘊在星芒雷光中的紫金強芒噴發,就像是湖底升起一輪妖豔的太陽!
幾乎在第一時間,法壇“中劍”之處便迸裂開來,裂紋四面延伸,轉眼蔓延到第二層、第三層,乃至於法壇最頂層。
後面的餘慈再也看不到了,雷光迸發,湖水激盪,泥沙翻湧,原本清澈的湖底空間已經圍上幾十上百層的厚厚幕布,可這一切都阻擋不了接下來更狂暴的反應。
湖底在震盪,不是表面雷光的衝擊,而發源於更深的岩層之下。
“嗵”地一聲巨響,那是地脈在呻吟。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是餘慈宣誓般的口號,但其實他沒那麼壯烈,他只是充分理解了玄黃要他照看法壇的真正意圖。
玄黃在離開之前,應該就已經料到,法壇失了它的鎮壓,結果不妙。但“不妙的結果”也分為“不妙”和“更不妙”兩類,前者即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