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的複雜程度。
正如之前他在崖頂感嘆的那樣,小小一條魚龍,其周身氣機的複雜性已經超出了他的把握極限,更不要說樓上百多號修為有成的修士聚在一處,彼此影響變化。
這就形成了一個非常古怪的情況:一方面,餘慈對周邊環境中的擺設,就像是圍欄、桌椅板凳、各種裝飾陳設之類的位置、輪廓越來清晰,這都是他神魂作出的精準判斷的結果;另一方面,感應範圍內的所有修士的形象又是極其模糊混亂,彼此錯雜,很難分辨。
在五方通靈符的作用下,餘慈的感應極限要在三里以上。可受上面情況的影響,他現在能夠比較準確把握的,也就是“雲竹園”的範圍。他知道,在他潛心感應的時候,園中陸續進來幾位實力頗強的修士,向謝嚴請安問好。
這些人的氣息表徵都非常鮮明,可若想進一步探知,擴散的神意力量像是撞在無形的幕布上,總是隔過一層。持續的時間久了,這些人的氣息又混雜在一起,感應起來愈發吃力,憋得他心裡難受,但對這巨大厚實的“幕布”,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僵持半晌仍毫無進展,餘慈又覺得雲竹園裡人來得差不多,正要暫時放棄。“心湖”的水波潮汐忽然一個激盪,這片小天地中,加進來一個新的物件。
相較於其他修為精湛之輩,這傢伙周身氣機可要簡單太多太多!好像是巨大幕布之上的破爛缺口、最薄弱的所在。缺口乍一出現,餘慈已顧不得那究竟是什麼,神魂感應自發運作,積蓄了很久的神意力量轟然湧入。這一瞬間,餘慈似乎聽到了一聲屏障破碎的脆響。
然後,一個憨態可掬的大胖子從虛空中“跳”出來。
胖子厚唇啟合,似乎是說些什麼,餘慈全沒聽清。他只是“看”到,以胖子為中心,鮮亮的色彩向四面八方蔓延。
如果說最初的胖子形象還只是用墨筆以寫意的手法描繪的大致輪廓,但在“著色”之後,便成了一幅細膩精緻的工筆畫,然後這畫便“活”了,成為清晰真實的人物,映現眼前。連帶著他周圍的環境,也都鮮亮明豔起來。
這一刻,餘慈想起了照神圖。
也是這一刻,謝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走了。”
餘慈一震,心神從“心內虛空”彈出,回到現實世界。此時,雲竹園內已有七八個人,自然以謝嚴為中心形成一個小圈子,此時都站起來,準備往外走,同時用非常古怪的眼神投射過來。
在謝嚴起身之後,只有餘慈這一位,依舊大咧咧的斜倚欄杆,瞑目養神,要讓謝嚴親自叫他,才睜目回神。
餘慈還穩得住,既然是修士,自然是修煉比天大,連謝嚴都不在意了,旁人的目光更是毫無影響。
他衝著園內諸位面熟或面生的修士點頭笑笑,也站起身。只這一眼的功夫,他便看到,耿福正躬著腰,做出“請”的姿勢,招呼這些仙長入席。形象和他“心內虛空”所顯現的一般無二。
而且,胖子對餘慈剛剛的神意衝擊,顯然是毫無知覺。
便在此時,左小臂燒灼的痛感直刺腦際。
餘慈袖中,照神銅鑑熱得發燙,澎湃的熱力從胳膊內側的嫩肉傳導而入,融進周身元氣之中,一時難分彼此。被這般熱力推動,餘慈的心臟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
似乎,他有了一個了不起的發現……
只可惜,他暫時沒有時間去研究了。此刻,以謝嚴為首,雲竹園內各頭面人物陸續走出竹林屏障,外間宴會廳堂八音齊奏,一下子熱鬧起來。
時辰到,易寶宴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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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至
頂層的宴席排列大致形成一個半圓,是傳統的跪坐席位,前置矮几,中間圍出一個頗為寬敞的空地,此時在耿福的指示下,自有貌美如花的女侍引領各位頭面人物就坐。餘慈深吸口氣,強迫自己的心神從照神銅鑑上移開,目光環掃,將偌大廳堂內的人物都納入眼中。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金煥。這位白日府主之前沒有進入雲竹園,而是在廳堂一角,和人說話。聽到宴廳奏樂,才走過來,剛剛與他說話的那人就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那是匡言啟。
金煥倒還是一貫的模樣,烏金長衣,腰圍玉帶,方臉上不怒自威,數日來的被動局面,似乎沒有對他造成影響,他大步走過來,與謝嚴見禮,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頗有地主的氣派。
眾人隨即入席。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