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遲疑,若不趁著還有一些方向感的時候,強行突圍,逗留得越久,感應扭曲得越強烈,局面就越被動。
這裡距離屏北峰也不過近兩千里路,整個雨魔雲的覆蓋面,也不過方圓萬里,只要一路向前,全力衝刺,保持最起碼的直線感覺,總有衝破雨幕的時候。
其實最省時間的方法,是往上去,直接衝破雲層,可那樣的話,若不能一鼓作氣,一旦失去了地面的參照,更有可能被迷亂方位,連上下左右都分不清,那樣可就真的麻煩了。
瞬間做出選擇,厲喝出口,鬼神劍同時拔劍前劈,劍芒衝破雨幕,在地面上劃下一道清晰的劍痕,一路沿伸不知多遠:
“就走這個方向!”
沒有人表示異議,當下循著劍痕的指向,轉身飛掠,遠去至少十里開外,才見到劍痕中斷,鬼神劍二話不說,沿著痕跡前端,又是一劍。
這是個笨辦法,但也非常有效,只要天魔無法干擾他的劍意,就不可能讓他迷失方向。
餘慈本來有更好的辦法,但見此法,也就不開口了,只是暗中吩咐鬼厭,一定要照應好葉池,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妥,也方便他進駐形神交界地,驅除魔染。
做好了一切準備,餘慈將心神投入虛空深處,雨魔雲可以干擾別人,又怎麼可能干擾得了他?
不論是藉助魔種、眷屬的定位,還是直接依託於生死法則脈絡,都使得餘慈心神完全超脫於這方天地之外,不受魔潮所擾。
也因為如此,他比鬼神劍等人更早發現,在他們前行的路上,一個手拈佛珠,氣度安詳的年輕人,正瞑目站定,任雨水澆打,唯唇齒微微啟合,似頌經文。
正是勝慧行者。
隨經文梵音流動,他身外漸起光華,層層疊疊,一層便有一層殊勝景緻,待光華和合,可其上佛陀安坐,明輪常轉,諸天菩薩、羅漢各趺坐蓮臺,聽授佛法,一時地湧金光,天花亂墜。
狂風驟雨中,冰冷魔意遇此亦為之消融,各方天魔逃散,甚至有在佛光中歡喜讚歎,自趨而入,伏於座下聽法者,
如是三番,明光如輪,照徹大千,什麼烏**幕都攔阻不得,被光芒穿透,千里方圓,都可得見。
由鬼神劍領頭,在暴雨下悶聲前進的一行人,自然也看到了,初時還以為是天魔妄境所化,隨後越看越覺得熟悉,又因其方向正在眾人前行的路上,略一商量,一行人便盯住了那如輪明光,再度加速。
“當真是佛法無邊……”
餘慈遙空見了,也要讚歎的。而他視線一轉,卻見勝慧行者身後,卻有一個聚會時不曾見過的生面孔,衣飾凌亂,面色蒼白,乃是一位非常虛弱的女子。
雨魔雲下,還有能避過魔染的倖存者嗎?若是如此,勝慧確是發了慈悲……
餘慈注意力又偏移一些,也因為如此,他心頭忽有莫名感覺翻騰上來:
這女子,說是臉生,卻又像在哪見過?
第九十八章 淑雅知節 清妙傀儡(上)19/325
【補昨天的第三更】
這已經不是餘慈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上一回的經歷,他還記憶猶新。
略做沉吟,餘慈沒有拿出進一步的舉動,只是維持著超然的視角,看一行人逐步會合。
最終,花了大約兩倍於去時的時間,一行人終於趕回到屏北峰上,順手也收攏了那些在雨魔雲中打轉的“第二梯隊”,後面,一直“自覺”邊緣化的東陽正教修士也趕了過來,只是已經損折了三個人,都是還丹修士,以至於詹基從頭到尾都黑著臉。
但這種成績,已經讓人不能小覷於他,以雨魔雲中的惡劣環境,還有最後魔潮的強度,只死三個,已算他的本事。
雖說撤退得很是狼狽,但後面那些在雨魔雲外圍爭取資格的修士們,卻不會知道,鬼神劍也就順勢再拿出高門大閥的氣派,在那裡訓話,評點。
餘慈看得好生無趣,又想起之前那古怪的感覺,便往一側始終緘口不言的勝慧行者處走去。
和勝慧行者的交流,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最簡單的:
“行者,有事相詢。”
“請講。”
“你帶回來那位,是個什麼來路?”
“那位女施主修為深湛,又通曉陣法,雖陷入群魔之中,卻可依仗陣勢,支撐多日,我正好路過,順手施救。”
“來歷呢?”
“尚未詢問。”
勝慧行者說不知道,那就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