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嘿”了一聲,在這域外星空中,情緒神通照樣好使,他的心湖便如一面鏡子,將一干人等微妙的心緒,盡都倒映其間。
第七十八章 舊殿遺骨 招引天魔
一眾修士大致的心緒,不外乎就是提防、戒懼,也有那麼一點兒期待。
餘慈知道這是為什麼,他想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人一多,就麻煩哪。”
餘慈所指的,並非是眼下這麼幾十、上百號人,而是包括這些人在內的,不知幾千幾萬想要借“死星”中轉的修士們。
作為最有可能奪得“死星”的人物,某種意義上,他也就主導著一干人等的在域外的修行程序。
也許只需要一個舉措,他們這些人都要給驅逐出去。
其實,之前有段時間,餘慈還真以為,“死星”這邊,只是上清宗修士在域外的據點,和其他人沒有干係呢。
此時,他又聽薛平治問起:“道友可知道死星最大的價值所在?”
不等餘慈回應,薛平治已是自問自答:“是據點,而且是遠離真界,完全脫離了真界之外天魔族群勢力範圍的據點。這片星域,距離真界的直線距離,漫長到不可思議。若不走虛空甬道,就是楚原湘、羽清玄這等人,全力展開虛空大挪移神通,也要花個幾百上千年,才能回返。
“真界之外那些魔頭,要穿過真界,進入這裡,也很艱難。故而,對長生中人而言,在這裡,可說是卸去了域外修行時最大的負擔,只此一條,價值就是不可估量。”
餘慈想了一想,也是明白過來。
域外天魔與修士不同,出於天性,它們幾乎不可能透過修行來增長實力,提升境界,唯一的途徑就是“他化”,或曰“魔染”。也就是說,必須要毀掉同級或更高境界的修士,才能從中獲取“自在妙詣”,從而升階精進。
一頭天外劫魔,其不可思議的法力之下,就是一個甚至幾個長生真人、劫法宗師的屍骸。
圍在真界之外的天魔以億萬計,真界修士才有多少?
這種僧多粥少的局面,也就催生了一種現象:幾乎每個長生中人,都是在天魔族群中掛了號的,至少有一頭天外劫魔盯著,伺機而動,隨時準備他化魔染。
極端點兒的例子,就像是葉繽。
據說是在步虛境界,就被“末法主”級別的太阿魔含盯上,只待她修為境界足夠,便毀其道基,藉此再進一步。
事實證明,太阿魔含的眼力是有的,可是運氣糟糕透頂。
東華虛空一戰,葉繽完全是踩著他上位,一舉成就絕代劍仙。
說這例子極端,就是因為太過少見。
天底下有幾個能和葉繽一樣的?
就算是葉繽,成就長生之後,也是壓制修為數百年,避免與太阿魔含直接對抗,直到時機成熟,才一舉建功。
對任何一個修士來說,“天魔”這種負擔,能減就減。能在外域找到一個避開天魔滋擾、獵殺的清淨地方,豈能不趨之若鶩?
很顯然,就是薛平治這樣,不怎麼關心世事的,都看出裡面的貓膩,邀他到死星來,也是存了點醒之意:
對死星有需求的,絕不只是步虛或真人,那些劫法修士,甚至是地仙大能,都有用到的時候,如果處理不慎,後果真的會非常麻煩。
餘慈知道薛平治是好心,所點的問題也非常關鍵,而且她所說的只是問題的宏觀層面,若落到實處,麻煩只怕要更多。
比如,作為擁有者和管理者,這裡明顯需要有一位強者坐鎮,對當年的上清宗而言,沒有任何問題,可如今,賬面上只有兩位拿得出手的人物,難道要分出一個在這裡坐監嗎?
他現在真的挺厭煩的。
真正深入到洗玉盟內部才發現,不論是做什麼事,都要受人心掣肘,反而不如最初,你來我往,亂打一通來得痛快。
看似一記“萬古雲霄”,壓得洗玉盟失聲,可在最初的震撼之後,那些深諳世情人心之術的老傢伙們,就開始一點點地往回扳。碧霄清談上的“分雲鬥符”只是一項,就是讓給他“死星”,也要給他添點兒堵:
洗玉盟給的輕鬆,卻是將所有的利益和相應的壓力全拋過來。
自碧霄清談以後,做出的任何有關死星的決議,都將是以餘慈為代表的上清宗一家之言,所引起的一切後果,自然也要由他一家承擔。
若上清宗還是以前的上清宗,不管做什麼決定,各路修士都只有聽從的份兒,就算千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