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能不能成……
楚原湘嘿然發笑:同樣是近在咫尺,“近水樓臺”是一種,“鏡花水月”也是一種。
勘天定元就是決定這一切的根本。
別的不好說,想在這裡面摻一腳,方回似乎還差點兒份量。
說到底,也只能是“因人成事”,或“聽天由命”罷了。
不過說到“近水樓臺”,楚原湘自然扭頭去看辛乙,那個矮胖老頭,是他少有的感到衷心敬佩的老傢伙之一。
論近水樓臺,誰比得上他?
可接連三次勘天定元,他不是沒有機會藉機上位,一舉打破關隘,站在此界的巔峰。
可出於所謂的“大局”,特別是涉及玄門修行的根本,他都讓了,讓得雲淡風輕,正是“不以天下奉一人”的典型。
當然,讓是一回事兒,每次勘天定元,不知有多少人止步在最後一線,就此沉淪。
真正讓人佩服的是,就算讓了,也阻擋不了他的腳步,明明有致命的缺陷,也不管有多麼被動,依然能夠跟得上、拿得起、鎮得住,穩居於最頂尖的大劫法宗師之列。
當然,辛乙同樣也是該階段具備地仙戰力的有數幾人之一。
甚至說,要選地仙以下第一人,楚原湘定要投他一票。
類似於眼下這種情形,八景宮別的不派,派辛乙出來,永遠都是最具說服力的手段。
至少當辛乙站在他們眼前,其本身就是八景宮最明確的態度和一貫的做法,就是楚原湘這種自認狂狷的人物,也要表示出最起碼的尊重。
誰也不知道,就因為千寶道人的狀態,楚原湘竟然想了這麼多,不到那個境界,也不會有類似的感慨。
現在述玄樓內外大部分人,還只是停留在當前的形勢下,好奇接下來正一道和海商會將怎麼排兵佈陣,也想知道在此微妙時刻,夏夫人又會怎樣主持下去,當然,還有相當一部分人,等遠方的訊息等得心焦。
讓不少人感到失望的是,事態的發展就好像是溫吞水,沒有任何超綱的情況發生,夏夫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依舊淡定從容,甚至吝嗇於拿出任何情緒。
她對“真陽壇”做了例行的徵詢,請那邊派人出來。
張天吉的腦子都要炸開了,現在又輪到正一道出人,選誰出馬都要由他拍板決定。
天風散人敗陣,已經不算什麼,甚至這一輪鬥符勝敗,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態度!
張天吉看向廣微真人,後者默然不語。這種時候,他又能怎麼說?
最終,張天吉一咬牙:“我上!”
敖洋、敖休都是吃驚:“是不是太早了?”
“讓人兌子的可能性太高。”
張天吉一言既出,念頭反而堅定許多:“無論如何要先勝一場,後面還有喬休真君,本宗也有宇清師弟,壓得住場面……”
沒說出來的一句是:
他們現在已經輸不起了。
脆敗出局當然是暫時擺脫漩渦的好辦法,可正一道與海商會不同,裡面牽扯著一家正一道經營數劫時光的關係線,是在北地滲透影響力的重要橋頭堡,舍不掉,也丟不起。
奮力一搏,如果勝了,利益將會是超乎預料地豐厚;要是輸了,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這就是正一道的立場。
海商會那邊如何想法,他是顧不得了。
張天吉徑直起身,走出觀景雲臺,這個舉動,使得述玄樓內外議論紛紛。
此時,張天吉肯定是拿得住架勢的,面如鑄鐵,就那麼立在雲端,等餘慈一方派人出來。
千寶道人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就看到這一幕,奇怪之餘,也顧不得向餘慈詢問鬥符時暗施的手段,急忙便道:
“這一局要兌子!”
“師叔你且安心靜養吧。”
餘慈微笑遞給他一隻玉碗,裡面清液如酒:“剛剛師叔連展神通,可算是拼了老命,還是補一補的好。”
“這邊比我老的……”
千寶道人話說半截,忽地看到薛平治意味不明的眼神,當即噤口,窒了片刻才轉移話題:
“託你的福,今天狀態絕佳,而且除了最後一記三合神光有點兒吃力,你師叔我的消耗,自然有千寶池裡的法器分擔……唔,等等。”
這時候他才看到玉碗中乘的是何物,不由得咂咂嘴:“你這一說,我還真覺得有點兒暈。嘖,至粹玄真,不落五行,這是符法神通凝就的吧,不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