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慈用這個理由,掌櫃就只能如此應對,一切都順理成章。
在店夥計的引領下,餘慈和寶蘊穿過直達核心區的甬道,總櫃這邊,也有人來接,是一位管事,僅此本次生意的層次而言,也是非常重視了。
當然,管事親至,就不是隻談生意,話裡話外,都有點兒試探底細的味道。
並非是有惡意,而是商家“知己知彼”的需要,也是為日後的談判做準備。
餘慈隨口應付,十句話裡,九句話都是虛的,管事很聰明,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介紹起了核心區的情況,自然也要為自家的堂口吹噓。
俱淨坊的核心區,乍一看的話,和其他區域差別不大,就是狹窄了許多。
在此的修士,倒是提了個檔次,無論修為還是身家。同時也安靜了許多,到這兒來的,都是有著極強的目的性,也如餘慈他們一樣,受人接引,直插目的地。
想逛街……那也要有街才成。
按照三希堂管事的介紹,核心區的佈置,像一朵梅花。
五個花瓣就是五處精煉池,包括高溫、高寒、切割等五種常規的精煉方式。
中央部分,才是各方的門面店鋪,區域不免狹小。為安全計又有禁制分佈,更像迷宮,對意圖閒逛的人來講,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講,如果你手裡有一批亟待精煉加工的高品質原礦,到這裡來,便會有真界第一流的專業人士,按照最佳方案為你服務,做得盡善盡美。
對一位制器師來說,精煉非常重要。
就像星鍊銅,玄門、魔門的處理方式,肯定是截然不同。
兩種一樣產地、一樣品質的星鍊銅原礦,經過不同的程式精煉,最後適用的範圍、發揮的效果,也將天差地別。
原本那三希堂的管事以為,看餘慈精煉的要求,也就可以大概猜測出他的出身來歷。不過,餘慈早想到這一點,採購的礦石材料,傾向性並不明顯,依舊頗是神秘。
管事有些挫敗,更有點兒警惕,他道:
“客人所需的七種‘天礦’,敝堂目前的存貨共有五種,還有兩種,不巧已然售盡,調撥還要一點兒時間,不知客人……”
他說話半截,卻是有人趕過來,向他請示:“楚管事,那一批暗潮沙剛到貨,怎麼處置?”
楚管事皺起眉頭,有些不滿手下的冒失,但轉念一想,換個法子“刺激”一下這對神秘客人也不錯,便拿了個腔調:“就按前例放到乙寅庫裡,劉師傅還沒到嗎?”
“還沒……”
這邊正說著,餘慈聽得就笑——真是巧啊。
他主動插言道:“暗潮沙?是青灘上的暗潮沙嗎?”
楚管事一怔,本能以商家的口吻回應:“是,是北邊的‘角城’青灘,在五大青灘中,出產的暗潮沙品質是數一數二的。客人有興趣?”
餘慈則拿出行家的口氣:“暗潮沙本身不出奇,但傳導效果很好,作為幡、葫蘆的配套,倒也使得。只是精煉、祭煉兩道關口,配合要好,不容易做吧。”
楚管事不知怎地,大起知己之感,附合道:“是啊,一流的暗潮沙,也要有一流的精煉、一流的祭煉、一流的制器,才能發揮一流的效果。嘿,本來我們這裡,精煉師是不缺的,尤其是首席精煉師劉老爺子仙去,兒子繼承家業,本事青出於藍。然而他性情怪異,自己開了個鋪子,一心多用,難侍候啊!”
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說了這麼一大串兒,且是背後道人短長,嘴上就跟沒把門兒似的,未免太不小心。可是和那神秘客人眼神一對,些許的異樣便煙消雲散,倒覺得投契得很。
餘慈微微點頭:“是劉善得師傅吧。”
“客人也知道?”
此人早在幽蕊的關注名單上,包括他死去的老子。懷疑是劍氣葫蘆裡那一批暗潮沙的精煉者、祭煉人,可是,每年由這父子二人經手的暗潮沙,怕不是以數萬斤計,這麼一來,意義也不大。
餘慈倒想深入瞭解下:“劉師傅這是祖傳的手藝?”
“家學淵源,傳了有快十代了。”
“只是精煉?制器如何?祭煉怎樣?一事不勞二主,若配合不好,反而壞事兒。”
“可不是?不過實話實說,劉家精煉、制器都是一把好手,唯獨祭煉,還算不得一流。本堂只是請他精煉,出售高檔材料,他自家鋪子裡,才出法器,對了,他的鋪子就在剛剛客人來的那個區,招牌漆紅,一看便知。”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