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吃得不亦樂乎。從餐廳出來,有的吃不慣西餐的留學生髮牢騷說:“大菜難吃得很,我們既然出了錢,應當吃個飽!”而同船的幾個外國人,其中有一位牧師牛頓?海斯,看見這些中國學生吃得興高采烈,不由地有些擔憂起他們的身體來了。在船上,留學生們玩得很開心,白天在甲板上擲繩圈、拋圓板,晚上彈琴唱歌,星期日早晨由海斯牧師講道。船上的生活如此幸福、快樂,使陳鶴琴在幾十年後仍然回味無盡,而同船的陶行知內心的痛苦感受也是很多年後才被人們所瞭解的。不論怎麼說,作為官費派遣留洋的清華學生,心中多少都會有些優越感,再加上第一次踏出國門,心懷無限期待和憧憬,陳鶴琴確實感到非常###。陳鶴琴和同行留學生在“中國號”上的合影(前排左一是陶行知,後排右一是陳鶴琴)
一 遠渡重洋(2)
郵輪駛過日本橫濱,進入浩渺的太平洋,風浪更加猛烈,滔天的白浪騰空躍起,水花重重砸在甲板上,船身也左右搖擺,船桅在半空中來回畫出了弧線。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躲進了船艙,不少人嘔吐不止,另一些人則躺在床上不敢動彈。大部分人都暈船,全船隻有陳鶴琴和五六個人沒有躺倒。按照海上航行的經驗,不用親歷也能想像,那些豐盛的大菜、茶點、雪糕、冰激淋有誰還能享用呢?更不會有誰還能面向廣闊的海洋抒發情懷。餐廳裡變得空空蕩蕩,就連最後幾位聲稱不怕暈船的仁兄也不敢來飯廳進餐,只有陳鶴琴獨自坐在餐檯前面。
圓形舷窗外面是一片混沌的世界,視線完全被白色氣霧和浪頭的飛沫遮掩住。在湧浪的拍擊聲中,陳鶴琴躺在床鋪上,睜著眼,望著頭頂上的天花,重重心事擾得他幾乎不能入眠。
臨上船前,陳鶴琴原打算到美國俄亥俄州的奧柏林大學讀教育學。奧柏林是一所浸禮會辦的大學,他準備先在那裡讀書,畢業後轉到著名的哥倫比亞師範學院專攻教育。然而,隨著郵輪在風浪中顛簸搖擺,陳鶴琴對於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他問自己道:“我為什麼要讀教育?教育不是一種很空泛的東西嗎?讀了教育,還不是坐‘冷板凳’,看別人的面孔討生活嗎?”他實在想學到一門實實在在的本事,就像手藝人那樣,求人不如求己。他又繼續問自己:“教育既然不行,那麼什麼東西可以使我自食其力,不求於人呢?醫學是最好的了。我若有了本事,就不必請教人,人倒非請教我不可。”左思右想,權衡再三,三四天後他終於將這個想法如實告訴了同船的周詒春校長。不曾想到周校長卻滿口答應了下來:“你要學醫,我也不反對。我來打一個電報給留美監督,請他替你接洽美國最著名的醫科大學去!”這所醫科大學就是位於馬里蘭州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又過了幾天,陳鶴琴重新檢討了自己的志向。他在後來的###中寫道:“教育雖然不能使我獨立,難道醫學是我所願意學的東西嗎?一個人做人總有一定的志向。定了志向,再定學什麼。現在我要自己問一聲:‘究竟我的志向是什麼?’我的志向是為個人的生活嗎?決不!是為一家的生活嗎?也決不!我的志向是要為人類服務,為國家盡瘁。”《陳鶴琴全集》,第六卷,第583頁,江蘇教育出版社,1992年1月。他又追問自己說:“醫生不是可以為人類服務,為國家盡瘁嗎?”他自己回答:“是的,但是醫生是醫病的,我是要醫人的;醫生是與病人為伍的,我是喜歡兒童,兒童也是喜歡我的。我還是學教育,回去教他們好!”他自己已感到與教育結下了不解之緣,終於下了決心投身教育。他又站在了周校長面前,把自己的想法和決心講了一遍。周校長聽罷微笑著說:“電報已經打出,不能再改了。好在霍普金斯大學文理科也是非常著名的,你還是到那裡去吧!”說實話,若不是周校長的這次拒絕和將錯就錯,陳鶴琴差一點就與這所世界知名學府擦肩而過,這不能說是前緣註定,也可歸於命運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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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巴爾的摩(1)
經過將近20天的海上航行,“中國號”郵輪載著一百多名黑頭髮、黃面板的學子穿越太平洋,到達了檀香山。當地華僑派代表前來迎接。學子們參觀了在世界上都享有盛名的水族館,斑斕的熱帶魚讓他們看花了眼。來不及留戀,他們又登船繼續航程。9月7日,“中國號”緩緩駛進舊金山港口。郵輪靠上碼頭,學子們陸續走下甲板,中國駐當地領事館領事、華僑代表、青年會幹事等在碼頭迎接,然後舉行宴會歡迎。宴會後,全體留學生參觀斯坦福大學。次日,全體人員就乘火車前往芝加哥。中途,列車在鹽湖城小停,大家乘汽車在小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