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賊子在這裡弄翻船隻,我們又不諳水性,豈不糟糕?”但如此說著時,臉上仍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天性豁達,就算生死攸關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蕭秋水笑道:“這裡氣象深秀,就算死在此地,卻又何妨?”
燕狂徒翹起指頭,喝了一聲:“好!”
這時那兩個船伕,已將熱騰騰的菜捧上來。蕭秋水側首望去,只見江水上船屋仍緊躡著兒艘小舟,顯然是盯梢的。蕭秋水便向燕狂徒笑了一笑,向船家道:“難為你們在急浪中能弄出這般好飯菜來,真不簡單啊!”
那黑黝船伕笑道:“沒什麼,多年來在船上,也習慣了。”
另一個一口黃牙的船伕笑道:“您倆爺們慢慢用,我們自己掌舵去。”說著便轉身要走。
燕狂徒忽然用一種平和、端然的聲音道:“你們也餓了,何不一齊來吃?”
只見那兩人的背影稍稍猶疑了一下,一人笑道:“大爺客氣了,我兄弟倆還要幹活去呢,否則浪急風大,易翻船哪。”
燕狂徒呷了一口酒,說了一句話:“酒裡沒有毒,可以喝。”他是對蕭秋水說的,只見那兩人的背影,同時都震了震。
燕狂徒淡淡地道:“什麼兄弟倆?‘海底蛟龍’榮林和‘城隍水鬼’靳欽,連上香結義都沒有的事,哪是什麼親兄弟!”
兩人完全怔住。燕狂徒一抬手又道:“來啊,來吃飯菜呀。”
那兩人忽同時唿哨一聲,往船舷奔去,看樣子是想躍入江中去。
燕狂徒道:“要作水中餓鬼麼!”一伸手,那兩人奮力前衝。卻反而後退,竟給燕狂徒隔空硬生生吸了回來!
那兩人嚇得魂不附體,兩人拼命擰身,拔出了兵器,就向燕狂徒身上招呼過去。
燕狂徒輕描淡寫般地一伸手,就扣住兩人脈門,兩人登時混身沒了氣力,燕狂徒道:
“你們自己動筷吧!”兩人哪敢吃,還待掙扎,燕狂徒忽然一沉臉色,一時撞在几上,喝道:
“那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燕狂徒在几面上這一擊,只激得几上的菜餚,盡向兩人臉上噴去!燕狂徒雙手稍為用力,兩人俱痛得哇呀亂叫,恰好那些菜餚,有不少都濺入兩人口裡去!
兩人嚇得臉無人色,忙不迭拼命想吐出來,燕狂徒冷笑道:“你們平日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麼?”雙手透過一般陰寒之氣,兩人頓時為之癱瘓,又放手,閃電般在二人喉頭上一捏,有一些菜餚,便吞入了兩人的胃裡去,再也掏挖不出來。
燕狂徒便笑嘻嘻的放了手,那兩人全身顫抖,蹲下身去,又嘔又吐,但都咯不出來,嘔了一陣,胃水漸漸變成紫色,又轉黑色,兩人手足搐動,口吐白沫,五官溢血,在地上哀呼打滾。
蕭秋水看得休目驚心,心忖:燕狂徒迫兩人吃下萊餚,雖是以毒攻毒,但仍未免太毒,若換著他,便做不出來。只聽燕狂徒淡淡地道:
“以牙還牙,以血償血,你毒死我,我便毒死你,這便是武林中、江湖上千古不易的道理,你不必對我乾瞪眼。”
這些話象是針對蕭秋水說的,又似是衝著那兩人瞪死魚般的眼睛說的。原來在蕭秋水沉思才一會兒功夫,那兩人便已毒發身亡,死狀極慘。
蕭秋水暗歎了一聲。這時船身突然一陣急晃。
這時浪水愈來愈大,只見這處石寬一丈,長約囚丈,屹立江心,左右漕口二道,波浪滔天,小小舟子怎能經受得住?蕭秋水心裡暗忖:原來朱大天王算好了遣人在這裡出手,是仗著天險,縱不成功,也難逃出滅頂之災!
只聽燕狂徒失聲道:
“糟糕!死了船伕,我倆都不借水性,由誰來掌舵呢?”
燕狂徒一面說,一面飛身過去,努力把住舵棹,但是江水乃天地自然之力,非燕狂徒的功力所能應付的了,燕狂徒越是想穩住船身,越是難以控制,而且因下盤不能站立,更難發力,眼見小舟便往“對我來”的巨巖上撞去,這一下,想不粉身碎骨幾難矣,饒是藝高膽大的燕狂徒,在這自然威力的滔天江水上,也不禁手忙腳亂起來。
蕭秋水急忙趕上去,見“對我來”三字,忽生一念,他所學的“忘情天書”,便是忘去一切有情物有慾念,達到了天人合一,物我相忘的情境,尤其是“天意”一訣,更得其神。
蕭秋水在這“灩瀕大如牛,翟塘不可留”的天險間,忽然悟出了些什麼。
他立即把舵,隨水傍流,任其往巨巖流去。其實此處江水上游南岸的青龍嘴,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