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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格上山的王老爹一家,眾人自是小心結交,其中不乏有心人打探。 偏生上山的幾個王家人,王福平次子老實得過了頭,是個蚌殼嘴,一棒子吭哧不出一個屁來;大侄子又是個奸猾的,開口就是“大爺大叔”,慣會奉承人,卻半點有用的都不透。 剩下一個,就是王福平的長孫,虎頭虎腦,乳名虎頭,看著結結實實,卻是小時候生病燒壞了腦殼,是個傻子,說話都不利索。 驅散道痴喪親之痛,引得他心裡生怒的,正是王家這個傻子。 小孩本就火力壯,又是這大熱天,知道好歹的,哭累了自然歇下;那傻子卻是實誠,就那麼扯著嗓子嚎著。 就是大人這樣都受不住,不要說一個半大孩子。 他的聲音已經顫啞,可週遭卻無人留意。 即便是他親生老子,也忙著與自己老子商量進城買冰之事。 天氣熱在厲害,不管是在家停三天,還是停七天,都需要買冰。要不然的話,誰也受不住。 除了州城裡,鄉下人家誰會預備冰? 就是城裡的冰,多是富貴人家自己制的。畢竟湖廣不比北地,冬日裡挖地窖貯冰,而是用古法制冰。 對於市井百姓來說,舍下幾大文吃上一個冰碗都是難得上,誰捨得用冰降暑。 進城的話,就繞不開宗房。 王老爹本是王家家僕,得賜王姓,卻是娶親前就出籍為民。兒孫即便在王家買賣上當差,也籤的是用工文書,並不是身契。 換做其他人,一個放出去的老僕,沒了就沒了;可王老爹向來得宗房另眼相待。 要是到了城裡不向宗房報喪,還真說不過去;可既是向舊主家報喪,兄弟子侄出面就有些不恭,只能王福平這個家主走一遭。 家裡這邊的事情,王福平就暫時交代給王福安。 親朋好友還罷,道痴可是代表大和尚來的。 旁人不曉得大和尚身份,王福平卻是曉得一二。旁的不說,單單大和尚是王老爹“恩主”這一條,就不容自家子孫不敬。 因此,他專程吩咐兄弟道:“小師父代大師父下山誦經,莫要怠慢了。先請小師父去吃茶,使人去置辦齋飯,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 王福安曉得西山寺的分量,自是滿口應下。 王福平安排妥當,先同道痴說了聲,隨後與來弔祭的莊頭管事招呼兩句,便帶著次子進城報喪去了。 王福安這邊,則是對客客氣氣對道痴道:“勞煩小師父移步到西廳吃茶。” 道痴點點頭,抬步隨著王福安去了。 這會兒功夫,虎頭已經看到道痴,不知不覺地住了哭聲。 道痴只掃了他一眼,他便縮了下脖子,老實地起身,湊了上來。 他哭的狠了,兩眼腫的跟爛桃子似,滿臉鼻涕眼淚,看著狼狽不堪。 王福安見侄孫如此,不由皺眉,剛想要呵斥兩句,視線落到道痴身上,又將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他想起自己這個侄孫,前些年曾隨老爺子在西山上住過幾年,同道痴是舊相識。 現下道痴既沒開口說什麼,他便也沒有多事。 到了西廳,王福安喚侄子送了茶水,親自給小和尚奉茶。 道痴沒有多言,只道:“施主且去忙,有虎頭在就好,待我歇歇腳,便去誦經。” 王福安忙應了下來,走前還不忘祝福侄孫一句:“虎頭,好生服侍小師父。” “哦。”虎頭聽了,憨憨應道。許是先前嚎得狠了,嗓子已經嘶啞。 王福安聽了,腳步頓住,皺眉道:“要是嗓子難受,你也吃杯茶,潤潤嗓子。” “哦。”虎頭依舊憨憨地應著。 這憨憨傻傻的遲鈍模樣,看的王福安直頭疼,卻也沒有別的法子,搖著頭出去招待弔客去了。 道痴卻是看著虎頭,搖了搖頭。 虎頭神情依舊是憨憨的,目光卻四下游離,最後落在屋角落裡的毛巾架上,上去取了毛巾,擦了一把臉。 道痴的眼中,不由露出笑意。 世人眼中,虎頭不過是個可憐蟲,燒壞了腦子,腦子裡是漿糊;道痴卻曉得,虎頭並不傻。 慢慢教他,他心裡都會記得。 就像老和尚曾告誡他,不要在人前顯示他的大力氣,他就從沒有露出半點異樣,即便在生身父母跟前。 有一回,道痴隨王福平下山探望王老爹,看到村裡的頑童欺負虎頭。 四、五個半大少年,將虎頭圍在中間,推搡取笑。 虎頭個頭雖壯,可在外人眼中,不過是個不會反抗的傻子。 即便是村長的孫子,只要不讓大人曉得,欺負也就欺負了。 虎頭又聽話,因老和尚叫他不要在人前出力氣,他便老實地站著。 看到村長來了,頑童們趕緊四散跑了。 王福平雖說也看到幾個頑童圍著孫子,可見虎頭身上沒有什麼傷,便也沒當一回事。 道痴長著佛面,寡言安靜,卻不是肯吃虧的性子。虎頭這個傻孩子,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如何能叫人欺負。 道痴只告訴虎頭,即便用出拳力氣太重,以後就用巴掌,用左手。 雖說虎頭只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