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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著並無房屋坍塌,道痴還是鬆了一口氣;隨後退身出來,又看了外間的南房與錄頂屋,也是無事。 順娘與燕嬤嬤,掖著裙角,手中拿著木瓢,站在廂房裡,俯身盛水。 見道痴突然進來,在門口站了站,又退出去,縮頭縮腦的,順娘起身看著他道:“二郎怎麼回來了,出溜出溜這是作甚?” 道痴疑惑道:“姐姐,既是家中房屋無礙,那燕伯怎麼弄了一身泥漿?” 順娘聽了,神色黯然,嘆了口氣道:“后街十太爺家的屋子塌了,祖母聽了信,剛才讓燕伯在那邊幫忙來著。” 聽了這話,道痴才明白為何過了半日功夫,院子裡的積水還沒排出去多少。對於王寧氏派燕伯過去幫忙,他不以為然。 燕伯去年臥床三月,至今腿腳都有些不利索,就是拜十房所賜。好不容易,因他“告誡”一回,才使得那邊不敢再歪纏,兩房關係也遠了;這會兒又上前,不是自找不自在。 固然是老太太心善,可也容易帶來麻煩,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姊弟兩個外頭說了幾句話,上房還沒有動靜,道痴道:“祖母沒事吧?” 順娘回道:“祖母心情不大好,方我勸著小憩,這會兒當睡著了……”說到這裡,壓低了音量:“十房三堂嬸沒了,七郎夭了……五堂妹也傷了腿……只有三堂叔因在鋪子裡對賬,歇在鋪子裡,躲過一劫……我雖沒有親見,可只聽嬤嬤說,都覺得心裡不落忍。” 道痴聽了,皺眉道:“十房其他人呢?” 順娘道:“別人沒事,塌的屋子多是廚房淨房這些,住人的屋子,就坍了三堂叔家住的南屋……祖母知道了,心裡難受。三堂嬸雖也嘴碎些,比起那兩位也算好的;三堂叔又是個憨厚人,早年哥哥小時,三堂叔也曾上門幫襯過……”說到這裡,也是不知不覺帶了哽咽。 王氏族人雖多,可多了出了五服,同外九房帶著服親的,只有八房與十房。 十房中,老三就是“歹竹出好筍”裡的那根“好筍”,難得的老實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老實,在家裡多是被壓住的份。他在內三房的鋪子做管事,收入也算中上,是十房唯一有正經收入的男丁。可是因十太爺在世,他們兄弟沒有分家,他被兄嫂壓著,住著最破的屋子,妻子兒女承擔大半家務。 換做其他人,怕是早就鬧出來,他卻只有默默受著。 街坊鄰居也好,族人也好,不是沒人為其抱不平。可這畢竟是十房家事,他自己不吭聲,旁人也不好說嘴。 如今十房出事,其他人完好無損,只有老三這個老好人,妻兒具亡,好好的一年四口,去剩下父女兩個。 惡人天不收,好人沒好報,老太太不難受才怪。 就是道痴,素來心冷,聽了十房的事,都有些不自在。也只是不自在那丁點兒時間,隨即他還是舒展眉頭,對順娘道:“祖母上了年歲,見不得這些,姐姐還是多勸著才好,到底是旁人家的事。 順娘點點頭,道:“我都曉得,會勸著祖母的,二郎勿要擔心家裡。” 道痴這會兒除了慶幸,就是後怕。外九房的宅子看著比十房的乾淨,可實際上兩處宅子的年頭差不多。若是去年沒有修繕房子,還不知今年會什麼樣子。 他回東廂換下身上長衣,穿上一身舊衣服出來,招呼驚蟄進內院,與他一起排水,換下燕伯與燕嬤嬤。 燕嬤嬤被他吩咐去廚房做飯,燕伯被吩咐上街去買些菜肉果子回來。 院子裡,只剩下他們姊弟與臘梅、驚蟄四個年輕的,順娘帶著臘梅清廂房裡的水,道痴帶著驚蟄直接排院子裡的水。 順娘雖額頭汗津津的,可望向道痴的目光越發柔和。家裡誰不知道,臘梅早接了灶上活計,就連二郎自己也贊過臘梅在廚藝上有天分,還淘換出幾個食譜給她。可現下為何二郎吩咐燕嬤嬤去廚房做吃食,而不是臘梅?不過是憐老惜弱。 這會兒功夫,道痴心裡也正想著燕嬤嬤與燕伯。這兩個既是外九房的忠僕,在外九房服侍了祖孫三代人,為他們夫妻養老送終也是應有之義。 這夫妻二個的年紀比老太太還年長些,都是六十好幾的人。燕嬤嬤體力不濟,燕伯自打去年重傷後,人也越發見老。如此一來,在他上學的時候,家裡便只有臘梅一個主要勞力。臘梅又在灶上,又做家務,一個人幹著幾個人的活。順孃的婚期又定了,不管臘梅是隨著順娘出嫁,還是留在家裡,家裡都當添人手。 可是老太太那邊,始終不肯點頭,怎麼辦? 王府的積水都有一尺深,外九房院子裡有外頭倒灌過來的雨水,足有尺半深。除了院子裡,屋子裡也有積水需要清除。 就是四人片刻不歇,閒下手的燕嬤嬤與燕伯時不時搭把手,也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將屋子裡、院子裡的積水排的差不多。如今就剩下貼著地皮那些,等著慢慢滲下去就行。 順娘早已累的小臉發白,頭髮被汗水打溼,跟水洗似的,扶著門框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