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破奴心中暗驚,大著膽子上前說:“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趕路,趁早休息吧!”
趙陵眼鋒一掃,趙破奴只覺心中所思所想竟然無一能隱藏,腿一軟,差點跪下來。
“雲歌,我有些渴了,你去幫我拿些水來,再拿兩條毯子過來。”趙陵對雲歌說,雲歌笑點了下頭,大步跑著去拿東西。
趙陵依舊躺著未動,凝視著頭頂的星空,“雲歌的父母是誰?”
趙破奴心中震驚,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異樣,恭敬地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天山雪駝和汗血寶馬被譽為西域兩寶,先皇為了得到汗血寶馬,發兵數十萬攻打大宛,傾大漢國力,死傷無數,才得了寶馬。這世間有幾個人能用得起天山雪駝?還有大漠天上的王白雕,地上的王狼陪伴,雲歌又說了你和她的孃親認識,這般的人物在你認識的人中能有幾個?”
“我真地不知道。對方指點我們走出大漠是一番好意,又何必追究對方來歷?”
趙陵沉默了一瞬,輕描淡寫地說:“我不是想追查他們的身份,我……我想留下雲歌。”
趙破奴大驚失色,一下跪到了地上,“不可!萬萬不可!雲歌的父母肯定不會同意!”
“這裡不是你跪的地方,你起來。”趙陵唇角微翹,似笑非笑:“你是替雲歌的父母擔心,還是替我擔心?我倒想見見他們,只要扣下雲歌,她的父母即使是神龍,也要顯身……”
雲歌從遠處一蹦一跳地過來,身側的鈴鐺馱著毯子,“陵哥哥,水來了。”
趙陵向趙破奴揮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趙破奴面色沉重地起身而去,如果雲歌真是她的孩子,那當年……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不敢再往下想,心中只暗定主意,即使一死,也無論如何不能讓雲歌被扣下。
趙陵用毯子把兩人裹好。
一狼、一駝臥在他們身後,兩隻雕臥在駱駝身上。
草原的夜空低而空曠,繁星綴滿天,再加上他們這個奇怪的組合,有一種神秘幽靜的美。
“陵哥哥,你還會來西域嗎?或者去塞北?或者出海?聽說南疆苗嶺很好玩,我還沒去過,我們可以一起去。”
“恐怕不會,就這一次機會還是我費盡心思才爭取到的,這也許會是我這輩子走過的最遠的地方。你年紀比我小,去過的地方卻遠遠比我多。”
兩人沉默下來,趙陵忽地問:“雲歌,你的故事中從來沒有提到過長安,你願意來長安玩嗎?”
雲歌輕嘆口氣,“我爹爹和孃親不會答應,爹爹和孃親不許我和三哥踏入漢朝疆域,而且我要回家,不過……”她的眼睛瞬即又亮起來,“我爹爹說過兒女就是小鷹,大了就會飛出去,我爹孃從來不管我二哥的行蹤。過幾年,等我長大一些時,等我也能自己飛時,我去長安找你玩。”
趙陵望著她晶晶亮的眼睛,怎麼能讓這樣一雙眼睛蒙上陰影呢?
半晌後,他緩緩點了點頭,“好,我在長安等你。”
雲歌笑拍著手,“我們拉勾,誰都不許說話不算話。我到長安後,你可要盡地主之誼呀!”
趙陵不解,“什麼拉勾?”
雲歌一面教他,一面詫異地問:“你怎麼連拉勾都不會?你小時候都做些什麼?”
兩人小拇指相勾,雲歌的聲音清脆悅耳:“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兩人的大拇指相對一按時,雲歌自己又大笑著加了句,“誰變誰是小豬!”
趙陵第一次露了笑意。他不笑時眼睛內幽暗黑沉,可這一笑卻仿似令滿天的星辰都溶化在他的眼睛中,黑眸內點點璀璨的光芒閃動。
雲歌看得一呆,脫口而出道:“你笑起來真好看,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
趙陵的笑意斂去,自己有多久沒有真心笑過了?是從那個夜晚,躲在簾子後,聽到父親要殺死母親時嗎?太想忘記,也在努力忘記,可是每一個瞬間只是越發清楚……
趙陵從衣領內掏出一個東西,掛到雲歌頸間,“你到長安城後出示這個給守門人,就可以見到我。”
雲歌低頭細看,一條好似黑色絲線編織的繩子,手感特異,看著沒什麼特別,掛著的東西卻很別緻,好象是女子的一副耳墜。
趙陵淡淡解釋:“這是我母親在臨走前的一晚上,拔髮為繩,用自己的頭髮編織了這個繩子,做了掛墜給我留個紀念。”
雲歌一聽,急得想脫下來,“你母親去哪裡了?這是你母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