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之計就是他出的,皇太極的漢化之路,他也是主要謀臣和推動者之一。他是漢人,但其地位尊崇,不在八旗之下,皇太極死後,范文程也是託孤重臣之一,多爾袞對他恩寵有加,不遜其兄。
范文程這時在蓋州養病,雖在修養中,但他時刻關心著局勢變化,對於兩個月以來的形勢瞭然於胸。北京失守的訊息,大約在三月末至四月初傳到瀋陽。多爾袞聞訊,迅即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對策。當接到多爾袞召見時,不用多爾袞解釋,范文程就已經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范文程認為李自成並不足懼,其理由有三點:“一,逼殞其主,天怒矣;二,刑辱縉紳、拷掠財貨,士忿矣;三,掠民資、淫人婦、火人廬舍,民恨矣。”從這三點分析我們可以感覺到,在范文程的親自領導下,滿清的情報工作非常出色,幾乎如親眼見到一樣,把北京城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范文程由此推斷,李自成的軍隊雖然強大,人數眾多,但是沒有任何的政治綱領與政治戰略眼光。進入北京後,得志即猖狂,已經失去了天意、人心、民願,不過是紙老虎。這個時候,要想統一全國,自然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范文程又反過來以此說明滿清戰略——“非安百姓不可”,得民心者得天下,此乃萬世顛撲不滅之真理,崇禎不明此裡,天下輒失,接替的李自成依然不明白這個道理,馬上也要失去天下了,而此時得天下者,必是既明此理又能身體力行之人。
多爾袞召集諸臣開會,歷時近四天,但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意見自然是範先生之言。與李自成、吳三桂、崇禎相比,多爾袞受皇太極言傳身教,本身也是一個極有戰略眼光的大政治家,清時歷時三任首腦,均有非凡本領,此乃大幸事也,而最難得的是,他們對漢人的絕對信任,比漢政府更甚,這也是成功的必然因素。
多爾袞贊同範先生觀點,在這個鼓勵下,范文程再下一個奏摺,以書面形式闡述自己的觀點:
夫明之勁敵,唯我國與流寇耳。如秦失其鹿,楚漢逐之,是我非與明朝爭,實與流寇爭也。戰必勝,攻必取,賊不如我;順民心,招百姓,我不如賊。為今之計,必任賢撫民,遠過流寇,則近者悅而遠者來,即流寇亦入而為臣矣……不然,是我國徒受其勞,而反為流寇驅民也。使舉其見在者而驅之,後乃與流寇爭,非計之長也。
這是范文程奏摺上的一段話,今人看來,其中深意,值得後世人永為借鑑,這段奏摺深刻揭示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而對於如何鞏固政權,保護勝利果實,范文程亦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但有已服者,亦有未服而宜撫者,當嚴禁軍卒,秋毫無犯,又示以昔日得內地而不守之故,及今日進取中原之意,官仍為官,民仍為民,官之賢能者用之,民之失所者養之,是撫其近而遠者聞之自服矣。如此,河北數省可傳檄而定也…… (范文程奏疏全文詳見《清世祖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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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戰略(2)
這個大的戰略方針,比之李自成要高明十倍不止,如果說多爾袞尚有幾分迷惘的話,范文程則是在理論上行動上給多爾袞提供了最正確的方向。范文程提出的安民政策,也是皇太極多年來一直堅持的政策,“嚴禁軍卒,秋毫無犯”說的是軍風軍紀,“官仍為官,民仍為民,官之賢能者用之,民之失所者養之,”,說的是於吏治與民事的方針,仍強調一個安字。而范文程更強調了時機的重要性,他強調這是一個大決戰的時機,成則興,敗則遺恨終生,這個說法極大的推動了多爾袞的信心。范文程更明確指出,山海關在這個大決戰中的重要性,而如何避開山海關,直趨北京,也是取勝之關鍵。
多爾袞不是崇禎,對正確的意見他完全接受。範先生的奏摺閱後,多爾袞果斷決定,全國動員,徵調兵馬迅速集結。這是滿清最大的一次軍事行動,“男丁七十以下,十歲以上,無不從軍。”幾乎是全民皆兵,後人稱清朝“前後興師,未有如今日之大舉”。
四月七日,多爾袞召集眾將,向太祖、太宗神靈祭告出師,揭開了大決戰的序幕。八日,只有七歲的順治皇帝福臨駕臨篤恭殿,並向攝政和碩睿親王多爾袞頒賜“奉命大將軍”敕印,授權多爾袞“代統大軍,往定中原”之最大許可權,軍中之賞罰之事,均允許“俱便宜從事”。並賜給黃傘、皇馬褂等御用之物,以重事權。
九日,多羅豫郡王多鐸、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智順王尚可喜、續順公沈志祥及范文程、洪承疇等一大批滿漢蒙古將領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