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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巳龍——”童玄瑋噁心巴啦地拉甩著應巳龍的左手臂,噪音謅媚,一副受盡委屈磨難的小媳婦樣。“你不是老夢到自己像個將軍領兵殺敵?嘿嘿嘿,說不定你哪一個前世正巧是三國名將哩!去瞧瞧嘛,也許瞎貓碰上死耗子你的怪夢會不藥而癒。”眼鏡背後的兩隻賊眼眨巴眨巴地閃動。

應巳龍撇撇嘴角。

他八成上輩子欠了童玄瑋這討債鬼十幾二十萬,再不就是對他始亂終棄、先奸後殺、五馬分屍、棄屍荒野——否則今生何苦讓人追討得如此辛苦?

“最後一次?”他斜睨著童玄瑋,換來點頭如搗蒜的肯定答覆。“好。你順道跟你老闆、我大哥提,今年公司尾牙找Archer出席,放我請閒。”他提出交換條件。

“行、行、行!”童玄瑋笑得可開心了。

他一定會順便跟應老大“提”,至於應老大同不同意就不是他這名小小小小的總經理特助所能左右的囉。

先搞定這回,以後的事……嗯,以後再說囉。

搖曳的燭火下,青絲流洩於跪坐微皺的裙襬間為灰夕素裙沾染墨閉似的純粹色料,復額的綹綹垂髮半掩住白皙的臉龐。

壁上投射的纖纖身影低著螓首。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安靜恬淡得近乎沒有情緒的女人。

他站在她身後,距離數步之遙,著著拈著繡線的細指反照著燭光及月色的銀亮毫針穿梭在絹羅之際,久久。

頭一次,他的夢境如此安詳,沒有搦戰廝殺的塵囂、沒有刀槍交鋒的嗜血,在一方暗闐的小小屋舍裡,只有他與她。

你是誰?

他逸出喉頭的問句彷彿在這個不屬於他的空中消散化為無聲氳。

背對著他的身影不曾移動回眸,未覺身後尚有人在。

他想瞧清她的面容,緩緩邁開步伐,鐵兵靴沉沉秩然地迴響,越是靠近那抹身影,女子的形體便越糢糊。

他停,沒敢再前進,惱憂著女子轉眼間使曾如雨落湖心地消失無蹤。

弧線潤柔的頸胛略略偏縛,柔荑所執的繡絹在女子臉孔朝向他的瞬間輕覆住月光燭火交織籠罩的粉致臉蛋,阻隔了兩人。

淺緗的絹羅上鑿著一片嫩玉翠桑及白玉般的吐絲蠶兒,隨著她吐氣如蘭的規律薄呼而拂動,灌注精細繡線圖騰躍動的靈活生命力,蠶兒因她淺籲的氣息而栩栩如生地蠕動。

蠶兒吐絲?

他的好奇心更加濃烈,頎長右臂平伸,指尖與絹繡近在咫尺,觸上滑滑的絹羅,五指略停……

這是夢境,一反常態的夢境,會不會掀起絹羅,底下的臉孔是應御飛或童玄瑋佞笑的小人臉?他讓自己的想法給弄擰了眉。這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他從來沒有夢過平安康泰的美夢,更不抱希望能作什麼春色無邊的綺夢。

時光流逝,在暗夢中他是過了整日掩著面容的她沒有動,蠶繡仍是輕輕拂揚,彷彿可見圓玉白潤的小顎及嫩的唇瓣在絹羅下若隱若現。

他收攏五指,心一橫地想抽開絹子——

噢!該死!

未曾留心絹羅繡絲上殘佇的銀針,深而突兀地在食指正中開了道血口,因為是夢,所以痛覺的真實感不大,但他仍吐了句粗話。

鮮膩腥紅晝染在絹繡上蠶兒所吐的銀白絲線,汙了一幅堪稱極品的繡作。那道紅灩灩的血痕成為絹羅上最醒目刺眼的墨,也使原先素雅的繡變成不祥的鋪戳……

一隻吐著血絲的蠶。

對不起,弄髒了你的絹子……

他帶著歉意開口仍喚不起女子的任何情緒及舉動,她維持著固定姿勢,等待著他掀動緗素。

他的手不再聽從使喚,心底有道強烈又猛的狂潮在支使著他的心智。

把羅絹掀開。

一道急速又低沉的男聲催促著他,噪音與他如出一轍。

長指上絹布,緩緩掀起蓋頭羅絹——

第二章

清麗的五官因肌肉擴張而扭曲變形,毫不收斂的哈欠自張大的菱嘴破出,縫綴完衣料上最後一顆中國結繡扣她揉揉連然數夜,快由杏眼變核桃眼的水靈眸子。

長指敲敲半合的門扉,勾回埋首衣料布匹山堆中的少女注意。

“蘊蘊,你又一夜沒閤眼?”結實頎長的身軀跨進塞滿碎布的閨房,挑了床邊稍微稱得上乾淨的角落坐下。

雙人床上有一半空間放置了各式各樣的布娃娃,來自於簡品蘊的巧手及他所送的禮物。

“嗯,趕最後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