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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莫尋的注意,而他,就這麼輕易將它取走了。一定是自己問了他那句“可否聽過‘日月盟’,”一語中的,是以,他對她,起了殺心。

只是,她尚且不明,這繡有鴛鴦枕巾,又是如何落入慎刑司的?猶記得自己在離園之中已是遍尋不著,也不知紅菱收去了哪裡,當時因著自己突然有孕,心中無所適從,煩亂不已,是以也沒有去多加留意。不想現下竟然會在這裡瞧見,濃濃疑惑如密雲般掠上了心頭。

正想著,頭頂之上已是傳來如雷般的厲喝,“方才獄卒已是將此枕巾拿出去與你現場所繡的桃花,差了錦織局的人,仔細比對過了針腳線跡,確實是同一人所繡,鐵證如山,這點,你可有異議?”

“沒有,此繡枕確實是出自我手。”煙落凝眉答道。原來他們方才讓她隨意繡一朵花,便是要去比對針腳,坐實證據,其實她也不會否認這枕巾出自她手,因為這“亂針”繡法是她自創,旁人如何能會?看來這慎刑司還算規矩,注重證據。

“賤婦,那你還矢口否認與七皇子之間的姦情?這枕巾是今日中午自七皇子的景仁宮中所搜出。七皇子贈你他的貼身玉佩,你贈他如此婚嫁所用的鴛鴦枕巾,這是何意?可真是郎情妾意,璧人一雙。如此鐵證擺在眼前,你還不從實招來?當真是要本官動用大刑?”主案之人爆喝。

從景仁宮中搜出?這枕巾原來是被他拿去了,心中悚然一驚,此事竟是鬧得如此之大,竟然連七皇子的景仁宮都前去搜宮了。如今她身在這慎刑司,想必這宮內的七皇子也已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電光火石間,心中百轉千念閃過,紛繁雜亂間唯有一念愈來愈清晰,便是,她絕對不能承認。唇亡齒寒的道理,她當然懂。

盈盈向主案之人掬了一禮,她輕聲道來:“世人都知我原是七皇子的侍妾,我與七皇子之間嫌隙早生,他更是一怒之下將我休離。後我有幸奉詔入宮,伴駕皇上身邊,即已得此殊榮,可享榮華富貴,又為何還要與七皇子藕斷絲連呢?這枕巾不過是早些日子手邊無事,隨意一繡而已……”

語未必,那主案之人哪有耐心去細聽,厲聲吼道:“冥頑不靈,大刑詞候!”

見狀,煙落亦不再言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是有心人慾置她於死地。

少刻,兩名黑衣獄卒入來,手中端著一隻木盤,裡頭赫然是穿了細線的竹夾,蒼白的竹片似乎都有些磨得舊了,偶爾的縫隙間似乎還凝著日久乾透了的血跡,只看一眼,便教人心中寒顫直怵。那二人亦不多說,上來便是擒住了她,按了她的雙手,再套上刑具。

頭頂之上傳來了主案之人森冷的語調,“你於宮中何時與七皇子私會,私會幾次,都做了些什麼,還不快一一從實招來。”

煙落咬緊牙關,雙洞如火的眸子有幽暗的隱忍光芒,只默不作聲,再多說無益。

“用刑!”

凌厲的爆喝聲與鑽心的疼痛一齊洶湧而來,一波又一波,十指連心,果真如此,有如千萬只蟻蟲在啃咬,又有如千萬把鋒利無情的小刀,不停地割著、剮著,她咬緊下唇,想要抵抗這無邊的疼痛,卻發現,嘴唇牙齒都在不停的顫抖,那種無法停止的顫抖,唇上的血腥味渾然不覺。只覺得有液體熱熱滑到衣襟之上,一滴,又一滴,腥熱的,落在暗灰色的衣袍上像是一朵朵猩紅色的小花。終於熬不過這劇痛,意識漸漸渙散,視線亦開始模糊,眼前騰地一黑,昏厥過去。

“撲”地一聲,意識一片混沌的她突然只覺得自己全身一陣冰冷,強烈的痛意伴隨著蝕骨的寒意再次清醒的襲上來,如巨浪海潮般洶湧欲將她吞沒,全身不停的顫抖著,原來,是他們用冷水潑醒了自己。

“你說是不說,嘴可真硬,還沒有本官問不出的供詞呢。來人,再上大刑,用竹籤!”

煙落此時全身已是疲軟無力,只得任由他們抓住了纖長的手指,看著那一根根雪亮的竹籤,有若鋼針般,朝著她的手指狠狠地紮了下去,更是朝著本已是開裂皮爛之處紮下去,一針又一針,扎得那麼深,疼痛的已是接近麻木,她看著暗紅色的血汩汩地滾出來,眼前一黑,又是痛得昏了過去。

也不知昏迷了有多久,她彷彿是被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在茫茫雪地中行走,愈來愈沉重的腳步,再也邁不出去,直至癱倒在地,耳邊是誰?似處處有人在說話,也不讓她安靜地休息片刻。迷迷濛濛間,細聽有人說著:

“她還是真是嘴硬,這般酷刑,就是大男人都受不住了。”

“是啊,連鑽手指的竹籤子也扎斷了好幾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