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有空嗎?” “嗯。” “那就現在。” “好。” 掛完電話,阮棲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她垂著腦袋從地鐵口走出去,大概要步行十分鐘左右的距離,才能到嘉南公館。 途中經過一家有名的烘焙坊,阮棲進去,給自己買了一些甜食,彷彿提醒自己要開心點兒。 嘉南公館門口。 季時屹坐在豪車後座,就這麼看著阮棲抱著牛皮紙袋從馬路對面走過來。 早春,彷彿不過幾日,天氣就有了變化。 整座城市開始褪去厚重枷鎖,變得明快、輕盈。 道路兩旁的民居柵欄裡,有私人種植的迎春花,含苞探出枝頭,明黃色的花朵羞澀的在晚風裡搖曳。 阮棲就站在那簇花團前等紅綠燈,穿一件焦糖色外套,內裡是白色襯衫,黑色魚尾裙把她腰肢掐的很細。 微微垂著頭,抱著牛皮紙袋,也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綠燈亮起,她跟著人群往前走,有騎腳踏車的下班族經過,她大概沒留意,兩個人差點兒相撞。 季時屹眉頭一皺,直接推門下車,正要大步走過去,對方似乎已經道完歉,兩人分開,阮棲著急趕綠燈,抱著牛皮紙袋小跑過來。 再抬頭時,看見季時屹。 男人身材挺拔高挑,五官輪廓帶一點混血的冷峻鋒利,連同身後的豪車,在人群中非常打眼。 阮棲怔愣了一下,大約沒想到是他本人親自過來。 她呆住的時候,季時屹已經邁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有半分鐘左右的沉默。 季時屹目光落在她懷裡的牛皮紙袋,挑起話題,口吻平淡:“你晚餐就打算吃這個?” 阮棲也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我吃什麼,跟你沒關係。” 季時屹手指蜷了蜷,正要抬手。 阮棲忽然往後退一步,是躲避的姿態,直接說:“車鑰匙在樓下,我拿給你。麻煩你等一下。” 說完,抱著紙袋繞開他,快速走近小區。 她路過他身旁時,幾縷髮絲被風吹得飄到鼻尖,是熟悉的香味,季時屹要很剋制,才能忍住不把人拽過來。 阮棲拿到車鑰匙下來時,季時屹已經坐回車內。 她只好彎腰敲擊了一下車窗。 不一會兒,車窗降下,她將鑰匙遞進去,目光碰上他側臉:“在負二樓,停車位你停過,應該知道。” 他沒接,很直白的看她:“忘記了。” 阮棲咬了一下唇,妥協:“那我給你開出來。” 季時屹看著她瑩潤的臉頰,卻忽然認真道:“你請我吃飯吧。” 阮棲有點跟不上他腦回路,下意識要拒絕。 卻聽他很快又說:“你上次不是說我們都沒有好好分過手,這次被你甩,總也不能像上次一樣不明不白的,不然我這種公子哥兒的自尊心接受不了。” 說完有些意有所指的盯了那串車鑰匙一眼。 阮棲聽出他意思。 不請他吃飯說清楚,車鑰匙他不會拿走。 換言之 他在跟她耍無賴。 餐廳選址私密, 乘坐的觀光電梯可以將北城的夜景一覽無餘,阮棲曾經蹭著唐驍來過一次,對裡面的一道法式甜點印象深刻, 可惜位置十分難定,再也沒機會來。 但這次既然是季時屹選的,自然是有位置的。 電梯緩緩升入頂樓,夜晚, 視野裡, 漸行漸遠的城市燈火璀璨,繁華若夢。 阮棲似乎覺得有點冷, 微微抱著手臂, 她出來得匆忙,回家拿了車鑰匙就出來了, 面容還帶著社畜下班後的一絲疲憊,跟上次為了跟唐驍蹭飯時的精心打扮, 判若兩人。 她背對季時屹站著, 下意識隔出一段距離,季時屹看了一眼,兩個人之間明明之前那樣親暱,但此刻彷彿隔了千山萬水一樣的遙遠。 他心裡滋味不明,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她白皙薄透的耳廓,人很瘦, 彷彿一陣風就能倒, 她耳畔有幾縷髮絲凌亂。 他下意識抬手, 想將她髮絲捋耳後,手指伸到半空, 像是忽然想起兩人之間的關係,季時屹幾乎能夠預判她反應,手指忽然就那樣禁止在半空,有幾分無奈又酸澀的收回去。 電梯已經到達。 有侍者迎在門口。 阮棲先行踏出去,季時屹垂眸,掩去眼底一絲澀意,跟在她身後。 他向來紳士,很自然的替她拉開餐椅。 又低聲吩咐服務生:“麻煩幫她拿件披肩。” “好的,季先生。” 是最佳的位置,確實能將城市璀璨夜景一覽無餘。 阮棲看了一眼,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