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這麼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阮棲笑眯眯的強調她小。 許瀚琛臉色變了又變,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面,連自己挑選的東西都不要了,跟季時屹告辭:“那季總,您先慢慢挑選,下次有機會,再當面跟您賠罪。” 人一走,季時屹放開她腰肢,眉眼冷冽:“你一張嘴牙尖嘴利,是不是隻針對我,跟我窩裡恨,有人欺負到眼前,卻只會忍氣吞聲。” 阮棲嘆口氣,有點疲累的:“因為有對比,我現在看你稍微順眼一點,所以不想跟你吵架。”說完,抬腳走了。 季時屹刷完卡出來,大步追上她,拽住她手腕:“有對比是什麼意思?” 阮棲剛好走到一家網路上很火的奶茶店,歪頭看了一眼,又眼巴巴望著季時屹。 季時屹拿她沒辦法,聲音陡然軟了點:“想喝?” “嗯。”阮棲點頭,但裡面排隊的人挺多的,她有點糾結。 “拿著。”季時屹把購物紙袋遞給她,抬腳進去排隊。 阮棲被塞了一隻購物袋,大約是真的有許瀚琛做對比,再看一眼在店裡排隊的季時屹,忽然覺得有點酸澀,又有點甜。 她坐在門口的休息木椅上,季時屹前面還有五個人,他個子是最高的那個,穿質地精良的黑色襯衣,袖口微微上挽,左手戴著一隻價值不菲的名錶,膚色冷白,氣質在人群裡一騎絕塵,在裝修溫馨的奶茶店莫名顯得突兀,有幾個正在排隊的年輕女孩交頭接耳,目光投射到他身上,興奮的小聲議論。 阮棲的記憶裡,季時屹似乎沒有這樣為他排過隊。 他那麼忙,哪有那種時間。 但他一直記得自己喜歡吃甜食,有時候想哄她,也會驚喜的給她變出一些甜點,跟她說是應酬時,嘗著某家餐廳的甜點做得還不錯。 她們吵架的某一次,她獨自跑出去,哭得不能自己,季時屹深夜找到她,她跟他撒嬌說她餓了,他也只無奈的徒步,帶她去很遠的一家蛋糕店,買了一塊蛋糕。 那個深夜的蛋糕味道,是芝士口味的,她似乎到現在都還記得。 阮棲想到這裡,忽然站起來,進去戳了戳季時屹手臂:“我不想喝了,我們走吧。” 季時屹莫名,眉眼清雋:“怎麼了,你剛才不是想喝?還有三個人,再等等。” 阮棲就笑了一下:“我真的突然不想喝了。” 季時屹被她拽著袖口,走出了被小女生們圍繞的奶茶店。 等坐上副駕駛,阮棲才說:“你剛才不是問我,有對比是什麼意思嗎?” “我以為要給你排隊買完奶茶才能聽到答案。”季時屹看她一眼。 阮棲被他逗笑:“沒有,就是忽然又想喝,忽然又不想喝了。”沉默片刻,又自然道,“許總是我二姑給我介紹的相親物件。” 季時屹臉色瞬間冷戾,握住方向盤的白皙手背,泛出青筋。 阮棲開啟車窗,讓夜晚的風吹進來。 車輛從繁華奢侈品大道開出,阮棲趴著車視窗望了一眼城市最流光溢彩的地方:“其實也能理解,對於姜家來說,把我介紹給許瀚琛,是作為拖油瓶的價值最大化,如果沒有你,也許二姑還會繼續打著把我介紹給許瀚琛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我要把這種人當做競爭對手嗎?”季時屹語氣很冷。 阮棲沒有看他,耳旁是窗外的夜風聲,她趴在車窗那兒,語調有點倦,但分明又十分認真:“我的意思是,我以後的生活,一定不會是被誰支配,也一定不要每天活在那些虛偽的恭維和算計之中。我知道自己很笨,應付不來那些複雜的東西,所以我會找個簡單的人,過點簡單的生活,不需要動腦子那種。” 這次季時屹沒說話。 但阮棲覺得,他應該聽懂她意思。 他送她回嘉南公館。 阮棲下車時,他也推門下來。 似乎知道他有話要說,阮棲等著他。 季時屹垂眸鎖住她:“你工作從來不需要動腦子嗎?” “嗯?”阮棲愣了一下。 “跟同事相處也完全憑心意,不需要半點人情世故跟情商?” 阮棲像是忽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下意識要反駁:“我……” “如果你所謂的簡單的人,是排除我之外的人,簡單的生活,是指沒有我的生活,那我很失望,因為我一直以為,我竭盡全力站在頂峰,是為了讓自己,以及值得我珍惜努力的另一半,輕鬆無憂,不用看人臉色。 ”譬如今天,至少不用看那個姓許的臉色。”他冷冷勾了勾唇角。 阮棲望著他。 咬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