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風總是帶著薄薄的溫暖,灌進窗戶裡,吹起了蘇晨夏耳邊的發。 教室裡就她一人,拉鍊被拉開的聲音劃破安靜,蘇晨夏取出那張演講稿,以及一個筆記本。 陳一舟給了她很多修改意見,每一條蘇晨夏都有記錄完整。 意見歸意見,但親筆修改似乎也挺難的。 至少此時的蘇晨夏是這麼覺得,她有點不知道從哪裡入手。柔軟的細眉輕輕揪著,安靜的氛圍裡,只有她微乎其微的呼吸聲。 動筆改了幾個單詞,後又在旁邊叉掉,反反覆覆幾次之後,蘇晨夏徹底放棄。 她打算明天找老師改。 就在她剛將筆塞進鉛筆袋時,這間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橙黃明亮的光從外面瀉進來。 與其同時,蘇晨夏抬眼看過去。 陳一舟自光裡走來,頎長清瘦的身影從過度曝光的光源裡落進稍暗的空間,清俊的眉眼也因為失了光而變得深邃。 他手裡拿著一本書,視線晃過來落到她身上時,微微一愣。 片刻後,他又十分稀鬆平常的,轉身將門關上,教室裡的光又一瞬間暗了點。 他朝著她走來,像是有點驚訝,眉尾微挑,“你怎麼在這兒?” “我……” 堪堪收回神思,她眼裡還有點愣,“教室裡太吵了,我來這裡修改演講稿。” 順著她的話,陳一舟的視線向下移,他看見了桌上攤著的那張白紙,上面好像有塗塗畫畫的痕跡,陳一舟微眯眼,“沒改好?” “嗯。”蘇晨夏點點頭,模樣憂愁,認真的說:“感覺修改有點難。” “我看看。” 從旁邊扯了個凳子,陳一舟坐到蘇晨夏的身邊,與她緊挨。 他身上淺淺的氣息溫熱,浮過來攀上蘇晨夏的鼻尖。 有點癢。 她將手放在桌底下,有幾分緊張的揪著褲子。 窗外的夕陽餘暉明晃晃的熱烈,徐徐微風吹動著窗簾,卻送不來一絲涼爽。 心尖被燒灼得炙熱。 蘇晨夏看著他長臂伸過,將桌上的那份演講稿拿到自己面前。 少年清朗的眉目認真,微垂的眼睫遮蓋漆黑的瞳孔。 薄唇微抿,他看得很認真。 這讓蘇晨夏更加緊張,好像看這份演講稿的人不是陳一舟,而是一位很嚴厲的老師。 她大氣都不敢出,心跳聲飛快又強烈。 目光落在他身上。 直到陳一舟忽然轉過頭來,對她說:“紅筆有嗎?” 蘇晨夏頓了一下才有所反應,慢半拍的從文具袋裡拿出一隻紅筆遞給他。然後她就看見他將那份演講稿放在桌子上,下筆如有神的修改了起來。 他的英文字型也很好看,斜體中帶點連筆,每個字母之間都間隔有致,比書上的都好看。 蘇晨夏坐在他身旁,歪著腦袋靜靜地看。 筆尖順滑流利,在他手指的帶動下,黑色線條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柔和的單詞。 唇角不受控制的緩緩上揚。 她好像開始覺得,看他寫字也是一種賞心悅目。 最後一個單詞寫完,陳一舟停筆,側頭看向蘇晨夏時,她有些猝不及防。 眸子裡都帶著微晃的碎光。 好在那道視線並沒有在她臉上停留太久,陳一舟將那張稿紙遞過來,“我改好了,你看看。” “噢……”在他清潤溫朗的目光下接過,蘇晨夏跟他說了聲謝謝。 隨即認真的看了看。 不得不說,陳一舟身上就是有這種學霸的能力,經過他再次修正後,整片文稿看起來更加流暢生動,主次明確,邏輯清晰,確實比之前的版本好。 她看了兩遍,心裡十分滿意,想著今晚回去就重新再騰一遍。 身邊不合時宜的響起陳一舟的聲音,“怎麼樣?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蘇晨夏搖搖頭,認真的回答:“沒有,你修改的很好。” “謝謝你。” 女孩兒眸光清亮,窗外的餘暉落一些進來,勾勒著她纖瘦的身影,柔和生動。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皙溫潤,又隱約淺透薄薄緋紅。 就這一瞬間,吉光片羽的熟悉感微妙的從腦海裡閃過,飛快地像是抓不住。短暫的空白讓他怔了一下,視線錯開她的臉,手指捻了捻他懷裡那本書的書頁,刮過指腹時的那陣癢意叫他回過神來。 餘光裡,她的臉有些模糊。 但卻不暗淡。 輕輕地勾了勾唇角,陳一舟回回道:“沒事。” 來這兒本來也是圖個安靜氛圍看會兒書,但沒料想到時間全被蘇晨夏佔去。 沒了再看書的興致。 兩個人一起回家。 他們出來的晚,路上已經沒多少學生,偶爾一陣汽笛從身旁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