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將胡亥攬在懷裡,在他肩膀拍了幾下,笑著回答:“自然是直接過去,此番咱們父子不光遊山玩水,另有要事。”
胡亥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充滿了興趣;他扭過身抓著嬴政的外袍,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的催促道:“阿爹,到底什麼事兒,你說清楚,別總留一半。”
嬴政故作惱怒的瞪了胡亥一眼,伸手在他額頭拍了一下,拉開胡亥同自己的距離,胡亥對上他的目光忍不住縮起脖頸往後退開,可沒等胡亥張口,嬴政自己就大笑起來,揉亂胡亥頭頂的碎髮,笑呵呵的說:“你可算還知道怕。”
胡亥撅起嘴唇,不滿的瞥了嬴政一眼,低聲埋怨:“阿爹威嚴日盛,你這樣嚇唬人,我當然害怕——看著都不像是阿爹了。”
胡亥說著搖搖頭,像是把剛剛被嬴政嚇到的事情甩出腦海似的,隨即,他重新笑了起來,興致勃勃的說:“阿爹,後面、後面,你還沒說完呢。”
嬴政伸手摟著胡亥肩膀,俯身湊到幼子比自己矮了不少的耳邊輕聲哄道:“王翦上將軍打算趁著大勝之際,一舉攻下百越;扶蘇卻覺得此事不妥。朕有意親自過去看一眼事情到底如何。”
嬴政說著話,眼底的笑意消退,只剩下冰冷的戰意,他沉聲道:“朕既然富有四海,自然不能令百越遊離於大秦版圖之外。”
胡亥知道嬴政這是統一強迫症又犯了,立刻點頭附和:“阿爹說的是,凡是秦境能看到的土地,當然都要拿到手裡,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嬴政垂眸看到胡亥竭力仰首挺胸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來,眼中因為百越自存在起就不服從任何人管束而生出的不悅之情消失無蹤,他嘆息一聲,抬手指著窗外,認真道:“世人皆稱朕窮兵黷武,可除了王翦上將軍恐怕無人知曉,朕登位之初便有志向一統華夏。”
胡亥順著嬴政手掌注意到馬車行駛的大道,脫口而出:“所以函谷關到淮南的大路才都是平直寬闊的管道,阿爹你早就想好了!”
語畢,胡亥眉頭一皺,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層憂慮,而這短暫的表情被盯著幼子看的嬴政捕捉個正著,他立即追問:“你想到何事了?竟然愁眉不展。”
胡亥遲疑的搖搖頭,對上嬴政擔憂的神色,終於咬了咬嘴唇後,開口輕聲道:“百越之地甚至關係到了南海的安危,可楚國統領百越數百年都沒能讓百越部族首領低頭,阿爹過去一趟也不一定能得出結果,而且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阿爹親自去了就帶五千士卒,太不安全了,被抓住怎麼辦?”
嬴政聞言哈哈大笑,眼角甚至擠出淚水,他喘著氣來回擦去眼角的淚液,笑意不歇的說:“你這孩子,當上將軍身邊幾十萬大軍不在,還是以為朕回單槍匹馬衝去和百越各個部族首領談判?百越,呵呵,百越,他們若是聽話,朕將私兵編入大軍之中,給他們個爵位遷入咸陽,此事便罷了;若是不知道好歹,朕讓他們好好嚐嚐我大秦的軍威,再硬的骨頭也能砍斷。”
說著話,嬴政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開口道:“士人都在乎自己的前途,說話多有偏頗,朕也想趁機聽聽百姓都說了朕些什麼。”
胡亥聞言滿臉震驚,看著嬴政半晌說不出話來。
Σ(っ °Д °;)っ阿爹,你這種忽然而來的童心是誰挑起來的,告訴我,我保證不打死他!
微服私訪是肯定要出事兒的啊!!
你千萬不要衝動!!!
“被人發現了,行刺阿爹怎麼辦?!”胡亥低聲叫出來,死死拉著嬴政的手掌不放。
嬴政衝著幼子眨眨眼睛,將聲音放得更低:“偶爾出門玩一趟,哪來這麼多危險,朕一直坐在‘馬車裡’往東走呢。”
胡亥秒懂,霎時眯著眼睛露出笑容,不再阻止嬴政的提議,跟著點頭,然後好奇的詢問:“那咱們在什麼地方偷溜出去呢?”
“什麼偷溜!這叫‘巡遊’!”嬴政順著胡亥鬆軟的長髮擼一把,神色認真的糾正他話中的錯誤,隨即說,“就在楚國的國都吧,那地方儲存的不錯,上將軍傳信過來的事情說起壽春仍舊覺得此處富庶,可見是個好地方,也能讓朕帶你一起見識見識異地風貌。”
“嗯,那我等著跟阿爹一起到壽春遊玩。”胡亥點點頭,眼中滿是期待的神色。
“行了,你睡一會,別再看了,小心傷了眼睛。”話題一結束,胡亥又重新舉起書簡,看得嬴政頻頻皺眉。
幼子知道上進是好事兒,可路上顛簸,搖搖晃晃能看清楚什麼?嬴政擔心胡亥該學的沒學進去,反而把提早傷了眼睛,鬧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