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看著蒙恬,慢慢露出溫和的笑容:“上將軍,其他國家並非如我大秦一般,遵從嫡長繼承製度,匈奴是胡人外族,不在乎繁文縟節,繼承人更是可以朝夕之間就做出更改。若是匈奴單于有個正室壓一壓諸多姬妾的野心還好,但既然他不肯冊立正室……”
扶蘇說著攤開雙手,低笑道:“呵呵,讓我們等著十幾年後的一場好戲吧。”
蒙恬對動不動就南下劫掠財物,還喜歡傷人性命的匈奴人恨之入骨,絕不會對匈奴單于有任何好感,聽了扶蘇的話啥時大笑出聲,拍著扶蘇的肩膀道:“長公子說得好!走,咱們進軍帳去,讓我給長公子詳細說一說現在的情形!”
蒙恬寬大的手掌拍在扶蘇身上沒讓他動搖絲毫,這讓蒙恬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扶蘇與他相視一笑,跟著蒙恬走入軍帳,瞭解起邊疆目前的情況。
蒙恬拍著平鋪在桌面上始終未曾捲起的牛皮地圖,手指順著雁門關連綴而成的實線勾畫一番,收起臉上的笑容開口道:“不知道東胡首領是不是因為跟趙國太后攪合在一起的原因,原本什麼都不在乎的人,年老倒是跟著中原學習,說起什麼正室夭亡讓匈奴單于給她守靈的話來,惹得原本就頻頻有摩擦的東胡和匈奴之間矛盾更勝。覺得這個做法十分眼熟……”
蒙恬說著看向扶蘇,眼中飽含深意,繼續說:“這幾年雁門關內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但關外匈奴和東胡為了頭領的位置,遲早要打一場硬仗,等到他們決出勝負,就輪到我們出動的時候了。只是這幾年一直要對匈奴嚴密監控,長公子也要被留在此地動彈不得了。”
扶蘇點點頭,直白的說:“郭開最善於挑撥離間,他和趙國太后這麼多年一直合作愉快,東胡的實力也比匈奴強大一些,眼下看起來,郭開的決定沒有什麼錯誤。趙王遷依靠著他母親,這幾年在東胡生活的不錯吧?”
蒙恬立即拱手向扶蘇行了一禮,他讚歎道:“長公子果然才智敏捷!趙遷雖然丟了和氏璧,卻依靠著趙王信印和宗廟牌位召集了一批對祖宗有感情的老臣來到邊塞效力,東胡的首領被趙國太后迷得不分東南西北,加上胡人不如中原這樣講究,他對趙遷這個便宜兒子也很寬容,趙遷領地的護衛職責都一同接手幫著做了。”
“愚人的做法,東胡首領對趙遷這麼好,他也沒有地位穩固的兒子,恐怕東胡內部也是矛盾重重了。”扶蘇評論一句,隨後笑了起來,曲起手指敲了敲桌案,“郭開說不定還真就有這樣的想法,他歷來喜歡扶持無能的君主,然後自己享受大權在握的感覺,他當初就是這樣讓前任趙王廢除了趙嘉,轉而讓趙遷坐上的太子之位,順利繼承王位。”
扶蘇說著,臉上的笑容越發諷刺:“不過這一次他若是還打算用同樣的辦法,恐怕就要被自己坑死了,胡人才不興中原的一套冊立規則,他們看中的是頭領的實力,計謀對他們而言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郭開若是真的有這樣的想法,無論他,趙國太后還是趙遷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胡人手中。”
蒙恬對此十分平靜,他擺擺手,不把這三人當一回事的說:“郭開也當了一輩子的大國奸,而且越年老越固執,手段也是越發下作,他走到這一步算是給咱們省事兒了,省得我們還要特意將趙遷抓回來覆命,他直接死了更好。”
聞言,扶蘇笑了起來,掠過蒙恬的抱怨不提,直接詢問起了內務:“上將軍除了守備雁門關,防止胡人入侵之外,還需要重修被趙國和燕國廢棄多年的長城。不知道邯鄲郡的趙國舊民這些日子態度是否軟化了些?”
蒙恬面上終於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十分無奈的說:“趙人跟咱們老秦人同宗同源,都是倔強脾氣,那有那麼容易說服。自從開春之後田野裡面泛綠,野菜、草根和樹皮他們也能塞進肚子裡充飢,肯自願做工換取飯食的趙民並不多。哎,前仇舊恨,不容易被忘卻的。”
長平之戰不遠,現在的趙人許多沒了兒子、沒了丈夫、沒有父親,想讓他們再短時間內對秦軍臣服無異於痴人說夢。
扶蘇思索片刻,直接道:“上將軍覺得趙民是趙民才認為他們難以管束,若要扶蘇說,趙國既然已經亡敗了,那麼邯鄲郡的百姓都是我大秦子民,不妨派人向他們好好講述大秦律法,隨後以同樣的標準直接徵兆百姓或者從軍,或者做工,到時候發放出同樣的飯食——知道大秦一視同仁,百姓還有什麼可說的?”
蒙恬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長公子的提議也不是不行,我只是有些擔憂現在間人作亂,會趁此機會給做工的百姓找麻煩,到時候挑動他們反抗就容易了——蒙恬手中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