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轉過幾圈,目光深沉的瞥了四人一眼,小心翼翼的抱起胡亥,大步離去,同時已有所指的說:“父王說你自己亂跑去,日後出來一定要帶著護衛和內侍,否則再遇危險,無人保護他該擔心了。”
胡亥根本不理這一點,只顧著傻樂。
他帶著點天真的得意,心滿意足的磨蹭著扶蘇頸窩道:“大哥沒因為我在大書房不禮貌生氣,真是太好了。”
扶蘇輕輕一笑,低聲說:“這是兩回事兒,你在書房的事情我記下來,等你手上傷口好了,咱們再算——現在實話告訴我,和你榮祿、陽澄之間為何會起衝突?難道當初因為一隻年幼的白鷹,留下了積怨不成?”
胡亥乾巴巴的笑了一聲,撓了撓臉,心虛的說:“十五大了,不喜歡其他鷹和它搶奪地盤。前幾次見面就已經和榮祿哥哥的白鷹打起來,我們每次都故意換地方試圖避開對方,可好像總能撞見。十五每多見面一次就跟榮祿哥哥的鷹打得更厲害,這一次,他把那隻鷹背上的羽毛都扯掉了,還啄的渾身是血。所以……”
扶蘇皺眉道:“所以榮祿打你?他比你年長近十歲,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這麼回事!”胡亥趕忙否認,看著扶蘇怒色不減的神色說,“他只是覺得我要是有危險十五就會丟下那隻白鷹不管,回來護主,所以嚇唬嚇唬我,沒想到我真的從樹上掉下去,手掌擦傷。大哥你別生氣,我日後再也不爬那麼高,到危險的地方去了。”
胡亥說著討好的笑了笑,將有許多血跡的手掌背到身後,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祈求的神色。
不等扶蘇回話,他畫蛇添足的說:“反正十五也追著他們咬了好久,我才不吃虧呢!”
扶蘇:“…………”
我就知道,胡亥不會吃虧的,難怪他一開始會心虛。
“別說了,此事你和榮祿都有不對,可主要錯在他,不必自責。你跟我回去上藥,若是不想被父王知道此事,這幾日就不要去他面前晃悠了。”扶蘇說著握住胡亥的手腕,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傷口,將胡亥調整了一個姿勢,讓他在自己懷中枕得更舒服。
胡亥笑得眉眼彎彎,趕忙在扶蘇臉上親了一口,親暱的說:“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兩人並不希望嬴政知道胡亥受傷的事情,嬴政見幼子幾日沒到自己面前玩鬧,還是納悶不已的派趙高前去打聽訊息。
得知真相後,嬴政勃然大怒。
“寡人尚在,他們竟然就敢欺負幼弟了!將他們四個都給寡人叫過來,寡人今日一定好好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手足之情!”日理萬機的嬴政將書卷掃落在地,拍案怒喝。
☆、第41章 我有特殊的勸架技巧
國主怒火熊熊;內侍立刻就將幾名惹上大事兒的公子請到大書房來。
哪怕高和將閭四人覺得自己也有委屈;面對著龍威日盛的父王,他們卻沒有一個敢回嘴,通通跪坐在地上像嚇壞的鵪鶉似的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榮祿!”嬴政聲音沉沉的叫了一聲榮祿的名字;榮祿瞬間一哆嗦;嚇得整個人都要鑽到石板下了。
“父王;我沒錯!都是他支使那隻當年搶走的白鷹咬死了我的大將軍!”害怕到了極點;榮祿反而徹底破罐子破摔;全都不在乎了,他猛然起身緊緊捏住拳頭;委屈的大吼一聲。
嬴政的面色卻更顯陰沉,聲音嘶啞的說:“所以你就把胡亥從樹杈上推下去;讓他整條手臂都刮傷了?!”
“胡亥才勉強五歲!你年紀不小心了;怎麼對幼童下得去手!這般心胸狹窄、陰狠肚腸,對得起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脈嗎?!我嬴氏一族怎麼會有這樣寡廉鮮恥的兒郎!”嬴政向來吃軟不吃硬,唯一能挺直脊樑和他對抗的只有說話從來有理有據的扶蘇,榮祿絕沒有這樣頂級的待遇。
聽到榮祿非但沒有悔改,反而梗著脖子硬強,嬴政本就高漲的怒火瞬間頂破天,拍案而起,訓斥兒子已經毫無顧忌。
聽到嬴政的怒罵,榮祿臉上一白,抖著嘴唇跪在地上,整個人都軟了。
嬴政吼得整個正殿都回蕩著他的聲音,胡亥好不容易養好了手上的傷口,跑過來見他,一邁入殿門就縮起肩膀想溜。
他著急的四處望了望,正好對上趙高的眼睛——他守在書房門口,防備有人進去聽到嬴政教訓兒子,雖然現在正殿裡伺候的人對此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趙高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連滾帶爬的衝到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