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的女警小胡跑近說:“程隊長,這是全域性給嫂子的捐款,我準備下午送去給你的,你來了正好。一共是……”
程萬里粗暴地打斷:“我不要!全部還給大家,我程萬里就是老婆瞎了,也不要大家一分錢!”看見小胡被嚇得後退,口氣才緩和下來:“對不起,小胡,我真的不能要大家的錢。”說完像逃一樣跑上樓梯。很長時間沒上班了,他打算先進自己的辦公室看看。拿出鑰匙開啟門,裡面的情景看得他驚呆了。努爾坐在他的位置上,雙腳搭上辦公桌,得意地向他大吐菸圈,坐在沙發上的林建北也衝著他笑。
“你怎麼在這裡?”程萬里非常奇怪。
努爾大言不慚地說:“這是我的辦公室,我不在這兒還能去哪?”程萬里冷冷地說:“你大老遠從北疆跑來,就為了跟我開這種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努爾一臉嚴肅,“我現在是公安廳反恐指揮中心的特派員,鑑於南疆恐怖活動猖獗,而你老兄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個爛攤子由我接管了。至於你今後的工作嘛,你在電視上形象不錯,安心搞宣傳吧,這也是反恐鬥爭的重要工作。”
程萬里目瞪口呆,面如死灰,半響才出聲:“好,好,我這就找李局長辭職,可以嗎?特派員同志?”拔腿往門外,努爾哈哈大笑。
林建北急忙堵住門:“喂,喂,程隊長,你別聽努爾胡說八道,我們只不過在這裡等保山和小馬。”程萬里痛苦地望向天花板:“唉,努爾說得對,我何必佔著毛坑不拉屎,這個辦公室早就不該是我的了。”說完要推開林建北。
努爾離開座位,嘻皮笑臉地攀程萬里的肩說:“哎,老陳,好久不見,特意想惹你吵幾句的,怎麼發起脾氣了?啊,啊,我剛才玩笑過頭了,就當我的嘴和我的腳一樣臭好了。”
程萬里正色道:“請你放手!”努爾還是一臉壞笑:“我偏不放。”嘴上這麼說,手已抽開。
這時,門開了,劉保山滿頭大汗走進說:“喲,程頭,你在這裡,害我到處找。媽的,開那架老吉普,熱得要死。”把車鑰匙扔到桌面,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喝。
程萬里道:“你的越野車,是不是已經貢獻給這兩位廳裡來的特派員了?”
劉保山喝完一杯水:“什麼特派員?哦,你說努爾和老林呀?特派員,真好聽,哈哈,越野車馬賽開去和庫了,多里昆叫他去幫手。”說完又轉身去倒水。
努爾悄悄拿起桌上的鑰匙,向林建北打個眼色,兩人出了門。
“你找我幹什麼?”程萬里坐下。
劉保山也端水坐下:“哦,是多里昆在和庫有了進展,說不定能抓到吐爾洪,想跟你說一聲,嫂子說你……咦,努爾和老林呢?”
程萬里點燃一根菸說:“他們拿了你車鑰匙走了。”劉保山拍腿道:“唉,這兩個傢伙肯定是跑去和庫了。”
“他們來南疆幹什麼?”可能是剛才努爾開的玩笑過火,程萬里對這二人來到南疆很不自在,感覺丟了面子。
劉保山說:“是李局長帶回來的,這兩個傢伙已經調到反恐中心,哦,對了,還當真是特派員。哈哈!”
程萬里咚地拍了一下桌子,劉保山被嚇了一跳。
一個廂房內,面容憔悴的熱比亞坐在昏暗的燈光下,廂房門開了,司馬義笑眯眯地走進,把一盤食物放到炕床上的小桌上。
“姑娘,吃點東西吧,你兩天沒吃東西了,別餓壞了身子,喝點奶子也好。”
熱比亞掀翻桌上的食物,喊叫:“我要回家,你們憑什麼把我關在這兒!”司馬義變臉道:“你再喊,我只好蒙上你的嘴巴,把你綁起來。”熱比亞有點懼怯,聲音低了些:“你到底是誰,關著我想幹什麼?”
“呵呵,說起來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大叔呢!”司馬義又變成笑臉,“你達當是我的師兄,我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高。”做了個手勢示意,“聽大叔的話,吃點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把身體搞壞了,我怎麼向你達當交待呢?”撿起掉在地下的饢,拍乾淨遞給熱比亞。
熱比亞不接:“我不信,你要真是我大叔,為什麼不讓我回家?”司馬義換上一副悲慼的面容:“熱比亞,你還不知道,你達當已經被共產黨抓起來了。你妹妹也讓他們帶走了,你現在已經沒有家了,所以大叔這裡就是你的家。”
“你胡說!就算我爸被抓了,我家也還在,我沒做壞事,沒人抓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家!”熱比亞眼淚撲簌簌地掉下,面向司馬義,眼中滿是懇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