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梓明只覺得喉中泛起了苦水,勉強扯了扯唇角,“不知道,她的事我管不著。”
“表哥,”她猶豫了一下,往大廳裡瞥了一眼,輕聲說,“我只跟人說我是你表妹,何家表小姐,你能不能幫我把賣身契的事情……”
何梓明看到裡面不遠處站著剛剛跟她跳舞的男學生,滿臉的稚氣和愛慕的看著馮之棠,看到何梓明投去的目光,立刻精神奕奕的跟他點頭招呼。
“放心,我不會說的。”他點頭承諾,隨即那個年輕學生走上前來,何梓明跟他淺淺的寒暄了兩句,馮之棠滿面嬌羞和愉悅的跟他繼續跳舞去了。
“大少,咱們兩個窩囊廢就誰也別笑話誰,誰都得不到她。”劉清遠收起了報紙,掏出了煙匣子,抖出了兩根,何梓明擦了根火柴,兩個頹廢的男人各自靠著牆壁吞吐著鬱郁的心事。
“她在上面等你大哥。”何梓明自嘲的扯著嘴角,“我帶不走她。”
“其實我大哥年輕時候很瘋狂的愛過一個女人。”劉清遠吐出一個菸圈,抬頭看著在跳舞的馮之棠突然說。
“上次你說過,他還為情自殺過。”何梓明悶悶的哼道。
“是啊,前天在他公館偶然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照片。”
“你們劉家人還真是各個都多情。”他譏諷道。
“是啊,誰的心裡還沒個念念不忘的人呢。”他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據說當年都已經定了親,要一起去美國讀書。後來那個女孩子家道中落,父親破了產,我阿爸就退了這門親,我大哥抗爭了很久,也沒有辦法。女孩要被另一戶親戚娶進門做小老婆,不知道是因為太傷心絕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就病死了。所以我大哥恨我阿爸,去了北京就沒有怎麼回過穎城了。”
劉清遠偏過頭來對何梓明說,“你看,即使我大哥這樣的強人,也有那麼無力抗爭的時候,後來娶了對事業有幫助的太太,傾心權謀,不也平步青雲,現在權力女人都唾手可得。曾經得不到的意中人,可能今後也會找到完美的替代品來彌補心中的遺憾。”他笑笑,“人生不要在意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
何梓明心中思緒萬千,他明白了他話裡的含義,驚異的看著眼前一副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又看透了一切的劉三少。
一支舞曲結束後,劉清遠迎上在旁歇息的馮之棠。
“妹妹玩的開心嗎?太多人請你跳舞了,我都沒機會。”劉三少笑眼依舊。
馮之棠嫩白的小臉跳得有些緋紅,抿嘴一笑,“謝謝三哥哥,我看你太忙了。”
“是我終於找到機會請你跳支舞了,賞個臉吧。”劉清遠笑著抬起手邀約她,馮之棠看何梓明望著自己的眼神很怪異,以為自己哪裡不對勁,疑惑的看了看劉三少,他笑著搖搖頭,拉著她的手走向舞池。
此時換上了一曲抒情慢曲,一對對的男女在舞池中慢舞,在核心位置的就是本場最有權勢的代表劉清仁,他漫不經心的和一位小姐著跳舞,偶爾留心到留聲機喇叭裡唱的情意綿綿的舞曲。
“今夜的月明如鏡
我倆在堤上同行
一別多年再相逢
讓我問夢中的你呀
這究竟是夢是真
啊……”
他的餘光瞥到了自己的弟弟到了身邊,轉頭過去點頭示意打招呼,劉清遠接到了他的目光,也笑著朝他點點頭,“大哥。”
馮之棠禮貌的轉過頭去打招呼,她知道劉三少的大哥是位高權重的風雲人物,壓著眼眸不敢直視,含蓄的目光觸到劉清仁的眼神,只見他整個人瞬間停頓了一秒,和他跳舞的小姐沒料到他突然停了下來,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上,慌忙的止下腳步跟他道歉。劉清仁此時回過神來,搖頭表示沒事,沉穩的繼續後面的舞,但是他充滿思慮的目光不時的往劉三少那邊看去。
商依依用鑰匙開啟房間門之後,在房間裡呆了一個下午。這是個不大的休閒書房,是為了重要客人午休或者逃避社交煩擾來小憩一會,還是臨時辦公的地方。有一張寬大的沙發,一張書桌,一排書櫃,裡面有各種書籍。
太陽已經慢慢的日落西山,強烈的夕陽斜斜的從窗外打了下來,鋪滿了房內,讓室內的人都無處可躲。她這一下午從焦灼到平靜,把整個房內裡裡外外每一個角落,櫃子裡的東西,書桌的擺設都重新擺放了一邊,摸清了窗外的窗臺簷壁。今天是舞會,安檢並不嚴格,她透過法國人使館人員身份免於嚴格的安檢偷偷帶進來的手槍藏在了桌底某個隱秘的位置。
她迎著夕陽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