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但有時又想殘暴的折磨她,揉碎她,讓她再也不要推開他,讓她永遠屬於自己一個人。
這兩種情緒交替著度過了這個漫長旖旎的夜,他幾次下床倒上暖壺裡的熱水,幫她擦淨身體,依依瓷白的面板裹著一層褪不盡的紅潮,昏昏的睡著了,被單也溼的沒法再睡了,何梓明把被褥翻了個面,裹著她,從她身後抱著她沉沉的入睡了。
當刺眼陽光從安寧的窗外照射到屋內,枕邊已經沒有了依依的身影,她從來不會當面告別,默默無言的迴歸到彼此無法觸及的位置。
這一夜的記憶刻在了何梓明的心裡,又近似於幻覺,在未來的兩年多里折磨著他,又安撫著他,成為多少個午夜夢迴的一場綺夢。
第53章
上海愛多亞路上新晉建成了一棟五層的青色水泥歐式古典風格大樓,頂部有華麗的三角形山花裝飾,一眼望去每間外牆嵌著品質卓越的硬木套門窗,門口立有四根雕花的石柱。上了十節臺階,入口處的高匾上刻著“上海華商紗布交易所”幾個風雅的大字。
“何先生,早!”黑黝的印度男僕用熟練的中文恭敬的向面前這位的年輕矜貴的理事問安,“有一封您的信到了,應該是從穎城來的,我已經送到您的辦公室了。”
“好。”何先生眼皮壓了壓,銳利的眸光有一瞬恍惚。他把溼了帽簷的禮帽摘下來,男僕迅速的伸手接了過去,又接過他沾了雨水的黑毛呢大衣。上海冬季雨水多,室內也潮溼,掛一天都不容易乾透,男僕會把衣帽烤乾後送到他的辦公室。
他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五塊零錢給了他,男僕掩不住的欣喜,他最喜歡給何先生送來自家鄉的信,每次都會拿到好幾塊的小費。
何梓明進了紗布交易所的大門,繞過繁忙的交易大廳。大廳上首是一個月臺,拍賣員,場帳登記員,監察員都在上面,臺下有一個木型圓圈,幾十個代理人站著,秉經紀人的指令,舉手勢,叫喊買賣,熙熙攘攘,其聲勢浩大。在現場進行著棉麻紗布的現貨和期貨交易,影響著全中國的棉麻價格。
“何先生!”他剛要上樓被人叫住,是何梓明的股票經紀人韋先生,“您要我關注的新交易所的情況,這週上海又新開了十八家交易所。”
“呵,都是什麼?”何梓明停下腳步,側過身來,手搭在樺木樓梯扶手上俯視著下面一張張貪婪的臉。
“木材、麻袋和醬油、砂石……”交易大廳太嘈雜了,那經紀人拿著小本子踮著腳念往上湊著,“簡直是可笑,就這些小商品一年總共都沒有百萬的交易量,交易所一上市股票就都市值幾百萬了。”
“嗯,”何梓明冷峻的下頜線動了動,冷玉般的指節敲著木面,“把我現在所有交易所的股票倉位再減三分之一。”
“上週您賣掉了三分之一,但這三個交易日已經又漲了三成,錯過了這波主浪,是不是再等等?”
何梓明擺擺手,“你就按照我說的去辦。”說罷就轉身上了樓。
大理石的樓梯發出牛筋底噔噔輕快節奏,他走到四樓徹底安靜了下來,進了最裡間辦公室,上面掛著“理事 何梓明先生”雅緻的門牌。何梓明匆匆走到黑胡桃木的辦公桌前,拿起了那封躺在匣子裡的信。
看了一眼封面的字跡,他眼中灼熱的光暗了下來,意興闌珊的靠坐在沙發椅上,端起了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抿了兩口,又撿起了這封厚厚的家書,拆開來快速的上下掃了一遍,沒有他想看到內容。
字是何府的賬房先生寫的,內容是馮淑琴家長裡短的講何遠山和家裡的事情,說何遠山對他出任上海華商紗布交易所的理事一職非常高興,馮淑琴感到臉上有光,後面更是勸告兒子要好好努力爭氣,出人頭地芸芸。最後說讓他回家過年。
信裡還夾著一張前幾個月《申報》的頭條報道《上海華商紗布交易所有限公司今日開幕》,並以整版記錄了這家交易所的高層和多達120位的經紀人,報道里面含了一張交易所開業高層合影,裡面就有何梓明的身影。報紙反面登載著絲綢、紙業、金洋、煤業等行業的十多家交易所正在籌備的訊息。
何梓明輕嘲的勾了勾嘴角,不知道他們怎麼找到了這麼早之前的報紙。這一年多來他沒有跟家裡說過自己在上海的所作所為,馮淑琴有時候打電話來追問,他也以公事繁忙之名不太接聽,何家都是從祁家和別的途徑才知道大少爺在上海的事蹟。
因為他想念的人從來沒有音信,他找人打電話去何府找六姨太,但是六姨太從來不接電話,他託人寫信給六姨太,也沒有接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