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遠只是聳肩一笑了之,並無惱意。
“要不聊聊天吧,我在穎城不久,就知道最有錢有勢的是四大家族,劉家,祁家,何家和馮家。今天一下子湊齊了三個,還是講講你們幾個家族的故事比較有意思。”商依依單手託著下巴,興致盎然的問。
“不不,馮家早就不算了。”馮之棠擺著手,眼神中透著悽苦,彷彿下一秒又要落下淚來。
“何府你不是來過兩天?還跟管事的打得火熱,家裡人的故事你肯定都聽過閒言碎語了吧。”何梓明耷著的眼皮輕挑,挖苦道,不願多提。馮之棠也低頭不語,一時靜默。
穎城最權貴的是劉祁馮何四大家族,只是跟根深葉茂的劉家和祁家相比,何家的家業是這二十年才由何梓明的父親何遠山一手打造起來的,他年輕時從外地來到馮家做學徒,能力出眾,很快自立門戶,還娶了馮家的二小姐為妻,生了何梓明。這些年戰亂世道不穩,流水的軍閥,內憂外患不斷,而何遠山因勢利導,把產業越做越大。在十年前把馮家道光年間三品巡撫馮大人的傳下來的府院吞併之後,就成了實力跟劉家祁家比肩的家族。
有劉三少在是不會冷場的事情發生,何況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我們劉家其實是頂無趣的,不過依依你想知道我們劉傢什麼,我一定講給你聽。”他的熱情和何梓明的冷漠形成鮮明對比。
商依依含笑的問,“劉家是穎城百年基業的名門望族,劉家少爺小姐們,是不是各個都似你這麼高雅又熱心?”
“我是我劉家最無用的一個,只會玩樂,但好在有趣。我家兄弟姐妹六個,除了我之外各個了無生趣,我大哥劉清仁在北京直系軍隊做武裝部長,他比我大十幾歲,一心鑽營,在軍中一路扶搖直上,是我爹心中的好大兒。”劉清遠一臉的嘲弄。
“我們這次去見的就是他?”商依依試探的問。
“算是,也不全是。”劉清遠輕笑著說,“還有一個更上面的姓劉的,我大哥就是跟著他的,不過更難見到了。”
商依依笑容不減:“那是誰呢?”
這時火車停靠了一個小站,車窗外被小攤販衝過來包圍了,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
“賣報賣報,大新聞!黎元洪大總統陷入下臺風波!北京衛戍司令劉宗望請辭!”
“買一份。”何梓明開啟車窗拿了一份報紙展開來看。
“看來曹錕劉宗望他們要逼黎元洪下臺了。”何梓明緊蹙雙眉,抬眼問劉三少,“會對你大哥有什麼影響嗎?”
“政治的事我不懂,不過只要軍權沒丟,就足可以決定你那票貨的去留了。”他無所謂的笑道。
身旁的商依依也抓過了報紙,表情嚴肅的低頭閱讀了起來。
“民國的大總統都是笑話,從袁世凱到段祺瑞,徐世昌,黎元洪,以後可能是曹錕要自己做,你方唱罷我登場,依依,還不如看你們戲班子唱戲來得精彩呢。”劉清遠掃了一眼頭條內容,懶懶的笑笑,對商依依說,“剛剛說的上面的那個姓劉的就是這個劉司令了。”
“哦?”商依依的目光從報紙上抬起來輕笑,“那可真是位高權重。”
“別看我爹威風八面,在穎城有最大的錢莊和半數街鋪良田,但在這個劉司令面前跟唯唯諾諾,仰人鼻息。他是我們劉氏在北京的宗親,我的表大伯,靠著一杆槍和無人能及的站隊本事,從北洋軍閥到袁世凱,到現在的直係軍閥內閣政府,左右逢源。當年娶了袁世凱的女兒,升了總司令,現在看黎元洪這個傀儡沒有價值了,要跟曹錕一起逼他下臺。”
“聽劉三少講故事真是有趣。”商依依笑吟吟的說,可是笑容僵硬,何梓明感覺到了她的異常,忍不住側過頭看她,但想到之前在戲院聽到的關於她的傳聞,目光又冷了下來。
“那些大人物的事都是街頭賣報的軼事而已,每個黃包車車伕都比我知道的多。”劉清遠笑笑,“還是說我們自己家吧,不比何大少家就一個弟弟這麼簡單,我還有一個姐姐,脾氣不好,嫁給了穎城的警察局長,一個莽夫,正好一對暴脾氣沒完沒了的吵架打架。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都是頂無趣的人,你絕對不會想跟他們認識。不過我跟何大少不但是好兄弟,我還差點做了他的大舅子,我阿爸最喜歡何大少,把我五妹妹都許配給他。”
劉清遠看著何梓明的黑臉,聳聳肩,“好了,不說這事了。還是說說何大少你是怎麼認識這麼美麗動人,眼裡都是故事的依依姑娘的?”
“劉清遠,你怎麼像個女人一樣呱噪,家長裡短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