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一邊撐著船一邊對那男子道:“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那男子愣了一下後道:“我沒有家。”明雲裳聞言一愕,然後聰明的沒有再問,卻將話鋒一轉後道:“那你有沒有朋友,我送你去你朋友那裡。”那男子的眼裡寒茫暴漲後怒道:“我也沒有朋友!”明雲裳聽得那一記冰冷的如同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聲音,心裡不由得一驚,當下只得嘆了口氣道:“那我為你尋間客棧吧,你先安頓下來再說!”那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雙手緊握成拳,沒有說話,他不回答明雲裳只當做是他預設了,當下便撐著船進城尋了一家極不起眼的客棧將那男子送了進去。她手頭只有一些碎銀子幫男子付了一天的房錢,男子在她忙完之後問道:“為何要幫我?”明雲裳愣了一下後道:“因為是你先幫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今天鐵定被容景遇那個變態給殺了!”她很清楚容景遇之所有站著不動,是因為這個男子的那一句話,雖然到如今她並不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卻知道他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人,而她也知道那男子和容景遇之間一定還有一些秘密,而那些秘密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說罷,衝那男子展顏一笑,她如今雖是男裝,可是臉上那些化妝的東西經由這一番折騰,早已淡了不少,這一笑便有了萬千的風情。那男子微愕,眸光微動,極快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他閱人無數,她卻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她沒有問他的事情,他卻對她的事情有了幾分興趣,當下便問道:“你是如何得罪容景遇的?明明不會武功又是如何避過他的漫天煙花?他又為何要殺你?”明雲裳的嘴角微勾輕笑道:“好人師兄難道沒有聽過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嗎?”那男子微怔,旋即嘴角微勾,卻從懷裡掏出一枚銅錢遞給她道:“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憑這枚銅錢到任意一間鐵匠鋪找人幫忙。”明雲裳卻並沒有接他的銅錢,當下輕笑道:“我和好人師兄今日原本便是互相幫忙,兩不相欠,我又哪裡還敢麻煩好人師兄!”說罷,她竟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她的腳步看起來甚是輕鬆,青衣綢衫因為這一番折騰早已皺了起來,下腰處還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顯得有些狼狽。那男子看到她的舉動嘴角微揚,江湖上和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這枚銅錢而不可得,她卻不要,看來並不識得這枚銅錢的用處,那麼她也就不是江湖中人了,更不是朝堂裡的人了。他這次的舉動原也不過是試探,明雲裳若是收下那枚銅錢,他就必定會取走明雲裳的性命,而她若是不要,他便信一切是真的,不會傷她。明雲裳哪裡知道他的那些曲折心思,更不知道她這麼簡單的一個拒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那男子看著她離開的樣子,眼裡若有所思,這些年來他早就不信任何人,可是眼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少女卻讓他那顆冰冷的心泛起了一絲波瀾。他的腳微微一動竟站了起來,行動雖然有些不便,卻堅定如山,他的腳從來就沒有殘過!他輕吹了一聲口哨,很快四面八方便有黑衣人聚攏了過來,然後齊齊的跪在他的面前道:“參見尊主!”他單手負在身後,霸氣溢位,不理那跪在地上的眾人,只冷然一哼看著西下的夕陽,然後近乎一字一句的道:“回宮!”容景遇站在那裡站了近半個時辰,先是細細的想了想之前的對話,又想了想他聞到的那種香氣,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他用內功喚了另一個婢女醫奴,很快一個白衣女子便趕了過來道:“二少爺可是身子有所不適?”“替我把把脈,看看有沒有中毒。”容景遇微眯著眼睛道。醫奴聞言手指輕按上他的脈搏,然後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後道:“二少爺脈像正常,並未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容景遇聞言臉黑的如鍋底,醫奴是個穩妥之人,原本有話想問也知道此時不宜說話,當下便靜靜的站在那裡,見地上有粉色的東西,用銀針挑起來看了看後又聞了聞有些奇怪的道:“咦,聞起來滿是花香,卻又看不到花朵,這東西倒有幾分奇怪,我回去細細查探。”她這句話是幫容景遇圓面子了,明雲裳的事情已讓整個山莊亂成了一團,她自也知道這件事情,她做為容景遇的心腹自也知道這裡原本還住著一個極為古怪的男子,此時那人已經不見,她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是真的有些大了。容景遇聞言怒極,揚起一掌便拍斷了旁邊一棵碗口大的樹,他這一生行事穩妥,從未有過任何差錯,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自從明雲裳出現之後,所有的一切就失了控,先是跟丟了她,這一次更是讓她放走了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若是讓他再見到她,他一定將她碎屍萬段!劍奴渾身是水的前來報告道:“二少爺,他們還有接應,我們的人已全部死了,卻連對手是什麼人都沒有看見!”容景遇神色冰冷,卻沒有說話,雙手卻已緊握成拳,眼睛眯成一條線